愧疚
拭过额头汗珠,自责道:“小姐,都怪奴,天色已晚也不知回药馆找您,这才令您受了这番委屈,都怪奴贪玩,您责罚奴吧。”
宋祁鸢抬手捏了捏她脸颊,将她垂下的下颌托起,笑答道:“好啊,那我就罚你去后厨给我寻些吃的来,躺了这样久,可是饿极。”
“小姐......”花衣本就心中愧疚,见宋祁鸢又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鼻尖酸涩,眼泪便有夺眶而出之势。
“哎呀,去吧,我没事了”,宋祁鸢弯着唇角,轻柔着嗓音安慰她。
“奴这就去”,花衣将眼角的泪滴擦拭去,将茶杯复又添上水,端给宋祁鸢之后,这才肯离开。
宋祁鸢望着她背影,只觉心头暖意涌上。
上一世花衣也是这般如亲人般待她,只是那时她还是太过幼稚,将一切都看得太过简单,觉得花衣无论如何都会陪侍在她身边,直到小澄阳提出要将花衣带回漠北,那时的她才意识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阿娘如此,花衣亦是如此......
那时她还向花衣耍小性子,总以为这样就可以放下两人多年的情谊,可无论她怎样胡闹,花衣都会在她身后默默收拾好一切。
终于她还是用了苦情计,将花衣强留在了身边,小澄阳王尊重花衣的意愿,便也就这样孤身一人离开。
她那时还天真幻想,花衣待她这样好,她日后定要待花衣更好,待到嫁进沈家,定不会再让花衣做这些粗活脏活,可是等啊等,却等到沈南尹的背叛和圣上的赐婚口谕。
如是她嫁进摄政王府,再未能见过花衣一面,后来听说她到了年纪,便被宋毅寻了处人家嫁去,从此了无音讯。
宋祁鸢至今仍后悔当初未有放手,令花衣同小澄阳王回漠北,至少那样便可令她得以好归宿,做漠北王妃,总比呆在她身边吃苦好上千倍。
上一世是她亲手毁了她的前路,就像石邪一样,她做了太多错事。
如今重生这一世,她决不能再因一己私欲伤害身边所爱。
在榻上歇了小会儿,觉身上气力恢复不少,宋祁鸢便缓缓起身,想要去桌前取来医书温习。
医师大赛的开赛之日近在眼前,不允许她耽搁半分。
可双脚落地,刚要起身,便觉腿上一软,方才的感受原还是错觉,刚刚苏醒,身上元气又怎会恢复得这样快。
她惊呼一声正要往地上倒去,却忽地落进温暖怀抱之中。
熟悉的香气扑鼻,宋祁鸢顿时觉心安不少,抬眼瞧着眼前人,见他眸中担忧神情,扯了扯嘴角,没心没肺笑道:“微生澈,你训练结束了?”
微生澈将她抱起,动作轻柔放回榻上,将她耳边碎发挽至耳后,捏了捏她脸颊,温声道:“你都这副模样了,我哪里还有心思训练。”
他总是这般直白,在她面前不曾掩藏对她的半分情谊,倒令宋祁鸢觉耳边一热,方才被他指腹划过的耳后生起一片灼热。
“我没事了,你忙你的便是”,她双手攥在锦被之上,眼睛不去看他。
“逞强”,微生澈将她方才打翻的茶杯拿起,安稳放回桌上,坐上她塌边,关心问她:“身上可还有不适?心口可有憋闷之感?”
宋祁鸢摇摇头,应道:“没有,只是觉腿上少些力气。”
“莫偕月此人太过阴险,你日后若是再见她,定不要像昨日那般与她周旋”,他从胸口取出一串珠链,只是珠子如死水般不见半分璀璨,磨砂般暗淡,“带上它,日后千万警惕莫偕月一行人。”
“这是何物?”宋祁鸢懵懂眨眨眼,看向他手中珠串。
“护身符”,微生澈勾起唇角,伸手牵过她手腕,继而将珠链戴上她腕上。
未有想象中的冰凉触感,甚带几分温热之气,大抵是因他有意温暖过,这才令它不觉凉意。
微生澈见她看着珠链,就这般乖顺令他戴上,一时还觉有些讶异,又觉几分欢喜,若是从前,她万般防备向他,又怎会如今日这般不加询问,便准许他将这不明之物戴上手腕。
“你不怕这珠串是害人物什?”他眼睛亮亮望向她打趣,却也在试探她心意。
宋祁鸢闻言晃了晃手腕,珠子间碰撞出清脆声响,挑眉反问他:“那你可会害我?”
“不会。”
他未有片刻犹豫便斩钉截铁回应,眸中细碎光亮,日光映照她身影在他黑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