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殿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什么刁难,很快就被宣了进去。
“陆柔见过太皇太后,见过皇太后。”
是的,此时大殿中坐着的是两个人。
一个自然是窦太主,她看起来已经很老了,两鬓斑白,鹤发鸡皮,一副饱经世事沧桑的样子。至于另一位则是王太后,刘彻的生母,虽然已经是徐娘半老的年纪,但看起来却依然很有风韵,有一种端庄雅致的感觉。
“起来吧。”窦太主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很和气,她对着陆柔招手道:“好孩子,坐到哀家身边来。”
“是。”陆柔轻巧的走了过去。
然后就被这位窦太主给摸了。
是的,就是摸,字面上的意思。
因为老太太看不见,所以只能上手摸。
“果真是个极漂亮的孩子。”窦太主笑着如此说道。
“谢太皇太后夸奖。”陆柔垂下小脑袋,有些害怕,有些躲闪,一片胆胆怯怯的模样。
窦太主握着她的双手,声音依然是那么的慈祥和蔼,只听她说道:“今日唤你来,是有件事情要问问你?“”
陆柔闻言立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
然后,下一秒,就听她说道:“你心里是否已经恨极了皇后?”
陆柔眨了眨眼睛:“……臣妾不敢”。
“没有断然否认,说明你是个诚实的孩子。”窦太主轻声一叹:“皇后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也是哀家没有想到的,哀家代她向你道歉。”
陆柔听到这里心中猛然一沉,但嘴上却说道:“……臣妾惶恐。”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便是无可转圜,所以哀家现在只能给你两条路。”窦太主抬起头,用着那双暗淡无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陆柔:“第一条路,你放下仇恨,哀家封你高位,让你在后宫中做仅次于皇后的女人。同时哀家也会追封你父亲和你的母亲,你若是还有什么族人亲眷也大可举荐上来,哀家会让他们入朝为官。”
陆柔闻言沉默半晌,最终略微歪了歪脑袋,轻声道:“那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窦太主说:“来人啊!”
很快地,一个内官样的人物就出现在了大殿上,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的手上捧了只木盘,而木盘上是一只鹤颈铜壶。
窦太主坦坦荡荡的告诉陆柔:“此乃鸩酒,饮之立死。”
不原谅,就去死。
真不愧是窦太主,当真是霸道的狠啊!
“请太皇太后手下留情。”这个时候,一旁的王太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见她急匆匆的长身而起,开口便是:“这孩子没了腹中骨肉,没了父母家人,已经够可怜的了,您老人家最是慈悲心肠,就不要逼她了。”
“哀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老太太丝毫不给这位颜面,表情十分平静地说道:“王氏,长乐宫的主人现在还不是你呢!”
此话一落,王太后瞬间面如土色。
“哀家可以给你时间考虑。”窦太主说:“不过要快些。”
于是就这样,过去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窦太主:“你——”
陆柔一本正经:“正在想。”
又是五分钟——
“还在想。”
又又又过了五分钟——
“依然在想!!别急。”
整整一刻钟后,终于,窦太主的耐心耗尽了,而陆柔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只见此时的她眼眶忽而发红,泪水也是说下就下:“因己之故,累及全家,臣妾其实早就无颜苟活于世了。臣妾愿意选择第一条路……饮下鸩酒。”
好刚烈的女子。
此时的王太后心中既诧异又觉得此女甚蠢。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哪怕是说个谎糊弄一下也好呢,命要是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啊!陆柔说到做到,只见她亲自倒出鸩酒,满杯,并当着两人的面将之高高举起,她苍白的小脸上布满泪痕却不见恐惧,唯有解脱。
窦太主没说话,只用那双黯淡的眼睛沉默地盯着她。
最终,就在陆柔的嘴唇即将沾染上杯口的瞬间,一声大呵骤然响起:“住手!!!”
带着滚滚磅礴之气,刘彻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