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退一万步,裴煦是皇帝,他想要什么样的人都能够得到。就算是季枝遥也一样,历史上有这样的先例。
宫女很快就帮她换好衣物,随后带她去一旁的梳妆台整理发饰。
从前她就不爱打扮,对于金银首饰向来从简。可今日她是以临安公主的身份随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新朝。不论她现在对新朝的态度如何,若是今日出一点差错,裴煦没准当场就将她献祭了。
想到这,她表情忽然有些收不住,无休无止地往最坏的方向想。
平时也没见他多在意自己这个公主身份,怎么祈福要带上她?她能有什么用,不招晦气就不错了!难道……裴煦一直留着自己就是为了这一天?
……
“殿下?”
“公主殿下……”小宫女声音都在颤抖,端着的盘子一直在颤。季枝遥猛然回神,抬头看眼前的镜子才知道已经打扮好了。
宫女松了口气,最后将公主令牌小心地系在她腰间:“公主殿下,方才陛下已经出去了,奴婢带您上轿。”
说罢,她走到一侧,仍心有余悸。长门宫从来没有活着走出去能开口说话的侍女,今天来伺候季枝遥梳妆的是礼部直接过来的丫鬟,中途有几次出声说话,险些没被陈栢的眼神杀死。
这些不成为规矩她一个礼部的小宫女哪里知道,因着这个原因,宫女伺候季枝遥异常上心。毕竟新朝建立以来,能时时刻刻待在陛下身边且还没死的,就只有她一个。
“你可知今日都有何人会随行前往国安寺?”走到一半时,季枝遥忽然拉住宫女,压低声音问。
宫女吓了一跳,胆战心惊地如实回答:“除了陛下和公主殿下,景阳宫的妍妃娘娘和几位朝中大人会一起去。”
听到林淑妍的名字,季枝遥不禁皱了皱眉。正说着,空气中便飘过一阵胭脂粉的气味,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林淑妍眼里像看不到季枝遥一样,径直路过了自己的轿子,也路过了前面季枝遥的,一门心思扑在了最前面裴煦身上。明明是去祈福,她却将一身吉福穿出自己的味道,穿金戴银,很是夸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去参加选秀的。
她循着林淑妍的方向看过去,她跟陈栢说了两句便擅自做主,掀开了裴煦车轿的门帘。面上的笑意仿佛练过无数次,楚楚可怜的模样很难让人拒绝。
果然,她这样放肆,裴煦也没有责骂她,更没有把人赶走,直接让她上车同行。
林淑妍挑衅地往后看了季枝遥一眼,随后收起眼底的阴暗,春光满面地坐到裴煦身边。
春生知道妍妃做过什么,见状,直接搀着季枝遥走进车里,不要再被她的举动影响。
等到启程后,季枝遥没忍住打了个盹儿。自从去了长门宫,每夜都要守在裴煦床侧,很难休息好。今日送她的轿子精心设计过,就连门帘的穗子都由昂贵的丝线缠绕而成。座下的软垫很舒服,没多久眼皮便开始打架。
春生时不时掀开帘子确认季枝遥的安危,她的处境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人陷害,这是殿下默许的。见她睡了,春生不再打扰,只时时刻刻警惕地盯着周围。
到一处崎岖的山路,周围忽然有风刮起。春生不小心尘土迷了眼睛,低头快速揉了揉,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抬头时,见殿下的车轿门帘都被吹掀起一角。
她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些沙尘会弄脏殿下的衣裳,琢磨着稍后下马车后得仔细擦干净,免得被挑毛病。
...
睡醒前,季枝遥感觉门帘被掀动,未及睁眼,听到外面随行侍卫低声抱怨今日风沙太大,以为是风将帘子卷起,便没有睁眼查看。以至于等她醒来想看看到哪里时,被旁边坐着闭目养神的人吓得险些要在轿中站起来。
“你怎么……”
季枝遥有些惊慌地往旁边撤,与眼前人的气定神闲截然不同。他并没有打算解释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也没有要追究她方才的失态。只在确认前方路途后微敛了下眉,有些无聊地拨弄腰间的玉佩。
一路颠簸,山路崎岖。等一行人终于登上山顶的寺庙,正好到吉时。
“殿下,您醒了吗?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今晨侍奉她梳妆的宫女是她身边唯一一个能开口说话的下人,看着最前面的轿子已经停下,她低声在一旁提醒。
季枝遥看了眼不动如山的裴煦,见他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默默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清清嗓子回应:“好,我整理一下便下来。”
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整理的,她睡相很安稳,就算实在轿子里,也是端坐着闭目休息。之所以那样说,只是为了让眼前这位皇帝有机会离开。
“陛下要跟我一起出轿吗?”她压低声音小心地试探,眼神诚意满满,相当为他这一国之君考虑。
然而他只沉默。
“……”
“陛下的轿中没有人,若是侍卫发现,恐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