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我先睡了。”总之,一定不能表现出过于羞愧,否则一旦被他抓住马脚,难保他日后成天用这个来威胁自己。
走了没两步,身后也传出走出浴桶的声音。他梳洗的速度快得多,等季枝遥抖开被子躲到床的最里侧,正准备要睡下时,裴煦也已经走上床,随意踢了一脚被子盖住身子。
他躺下时,还很自然地伸手将躲远的某人一把拉到自己身前,之后手按着她的小腹才闭眼。
裴煦的呼吸落在她耳畔,温热的气息均匀平静,听上去好像已经睡了,弄得季枝遥一动不敢动,僵硬的身体越来越酸,手压在枕下也慢慢发麻,像有上百根小银针同时在扎她。
她忍了很久,总觉得很快就能睡过去,直到越来越清醒,越来越难受,她才动作非常轻地挪了一下。
她害怕弄醒裴煦,更怕他醒后生气要罚自己。可他竟然没有,感受到手下的人动时,他将圈着人的手松开些,似乎是让她有调整的余地。等季枝遥翻了好一阵,终于消停了,环在她腰上的手又会逐渐收紧。
这样的亲密让她有说不上来的感觉,可今夜实在太累,季枝遥根本没功夫思考这些,身体缓缓放松到最松弛的状态,很快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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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季枝遥被身体疼醒。
一睁眼,眼前是墨色的寝衣,领口上便是他凸起的喉结,很是好看,可她也不敢多看。想找办法离他远一些,可慢慢清醒后,她才震惊地反应过来昨晚他们睡时贴得多近,是何等亲密。
季枝遥在夜里翻了个身,从背对他转而成面朝他。裴煦的手只随意搭在她腰侧,而自己的手却是紧紧抱着他的腰身,直到此刻都还在保持。
心口突然跳动得很厉害,季枝遥突然特别害怕。她想起第一次见裴煦时,太极宫院门口的那截残肢,陈栢同她说过,陛下不喜女子触碰。
季枝遥努力平静自己,看了一眼他的脸,应该还在睡梦中。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收回去,时刻紧盯他的表情,确定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弄醒他后,季枝遥翻了个身,再次背对他,努力平静自己的呼吸。
“......”
过了一会儿,裴煦动作利索地起身,丝毫没有犹豫。因为他没有带随行侍女,所以洗漱的事情都自理。季枝遥僵硬地爬起来,下地时险些腿软跪下,看到他不耐烦的眼神时,她立刻强迫自己站着。
“今日我出去一趟,别自己乱跑。”他捋了捋腰间的玉佩,语气平静。
“好......”季枝遥小声回应,抬头看他一眼,见他似乎马上就要立刻,下意识上前拦了拦,“桃花和之前跟我同行的马夫,他们知道你多少事情?”
毕竟从昨日下午开始,她进入裴煦房中后就没有看到那些侍人。他们没有上前打扰,也没有冒然闯入,她猜测他们是得到了什么指令才这样。
裴煦扶了扶发上的玉簪,低瞥向她:“昨日迷晕后送走了,陈栢会随我一起走。”
季枝遥一下有些心慌,更是不敢让他走,大胆地揪住他袖子。
“......”
裴煦叹了口气,顺道甩开她的手:“昨日请你进屋的那个,是孤的亲信,名陈钧。武功盖世,应当能保护好你。”
见季枝遥没了反应,他有些按不住耐心,语气变得冷冰冰的:“我能走了吗?公主殿下。”
“......能,能。”她耳朵突然很烫,目送这人的身影从眼前到远处,许久后才滞后地说了句:“恭送陛下。”
门一开一合,季枝遥听见屋外有刀碰撞的声音。仔细瞧,才看到正是他说的那位大人。陈钧背后背着两把巨大的刀,身体壮实,看上去确实比陈栢能打得多。
这让季枝遥很有安全感,开始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可一直在屋中无聊地翻阅裴煦看完的书,午后又开始下雨时,她忽然在某一刻突然不知自己究竟在为什么而活。
一个人时很爱胡思乱想,从前她虽然不受重视,也确实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的王朝,但被裴煦掳走后,也没有要效忠新朝的意思。如今跟在他身边是被迫的,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统摄,同时也怪那日册封后没留神,让宋明风那样的小人下了毒药。
裴煦能帮她,季枝遥便匍匐在他身边乖顺地听从。
可这并不会是结局,尽管今日是第一次思索到这个层面,她心中也一直隐隐这样认为。
只是季枝遥认识的人不多,江南一带能帮到自己的人也不再云烟城这样偏僻的小地方。若是裴煦之后突然转变路线回京,日后再出宫恐怕会很难。
她倚在窗边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任由雨滴落下沾湿衣袖。
从不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却在幻想自己能挣脱牢笼。她越来越矛盾,心情也变得低落许多。见天色还早又无事做,干脆洗漱了一下,重新爬到床上睡下。
寺院每日日哺时会有两个僧人过来问候起居情况,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