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座位是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枝枝,这是何意?”他目光闪烁,竟让人觉得他有些委屈。
季枝遥不说话,很快便有第二位宫女上前,将一碗素粥放到旁边的座位上,一刻也不敢多待,放下就转身走了。
“......”
裴煦咽了咽喉,喉结上下微动了下,试图解释:“只是受了伤,为何饭都不能吃了?”
“陛下有所不知,午后你发了高热,太医们好不容易才将你的热退下来,为了防止夜里再烧,他们特意叮嘱您不能吃油腻荤腥,我便叫人备下一锅白粥。若是一碗不够饱,就吃两碗,三碗,总之一定管够!”
“......”
裴煦再看了眼桌上的饭菜,不再争取,很听话地坐下,却没什么心思地搅弄调羹。碗里的白粥搅得用力,双眼却盯着满桌饭菜。
季枝遥故意夹起一块肉,“今日厨房用心了,光看着便知很好吃。”
“......”
某人一言不发地喝着碗中没什么味道的东西,很快喝完一碗,将碗放下,“还是很饿。”
“来人,给陛下添粥。”
裴煦欲哭无泪,纵使是寄人篱下之时,他受的都是最好的待遇,能与主子同桌吃饭。可眼下因为中了个西澜之毒,竟让他受这样的委屈。
“陛下,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季枝遥看到他闷闷不乐,放下 筷子问。
“自是有些的。”他看季枝遥吃了半天,桌上的饭菜却几乎跟没人动过一般。往日铺张浪费,如今倒巴不得将这些剩的吃完,“不过枝枝说的对,眼下养身体要紧,多吃几碗便是。”
季枝遥垂头,不再故意逗他:“若是今夜不再烧起来,明日午膳便能吃些好吃的了,谢陛下理解。”
“无需如此生分,孤知道你是为孤好。”
下人将第二碗白粥端来,他二话不说便开始低头吃。
这样寡淡无味的食物,他却能面色平淡地吃完,看得令人怀疑是不是有人往里加了调料,因而口味很绝佳。
“枝枝这样看着孤做什么?”他往旁边看了眼,正好对上季枝遥的视线。
她视线躲闪,不自觉伸手摸了摸鼻子,“我没事便不能看陛下么?陛下可要挖了我眼睛?”
“啧——”裴煦笑了声,抬手点点她眉心:“孤说过不会就是不会,你为何总不信孤?”
“可能是陛下给我的第一印象过于惊悚,忘不掉。”
第一次见面便是满宫尸体,断壁残肢。就算只那一次,季枝遥仍旧无法完全沉浸在眼下的平和当中。
“孤会努力让你忘记的。”裴煦低声道。
用完晚膳,天边还没有暗下来。裴煦想去外头透透气,季枝遥便拿了件披风给他穿上。
“孤自己来。”他接过衣领两端,手与她碰了碰。
季枝遥微微缩了缩,发觉是自己反应过大后,又很刻意地将手收到背后去,眼神有些飘忽。
“你们让我进去!我要和阿遥解释清楚!”
声音从门外传来,是谁一听便知。其实季枝遥知道裴煦一定是说了什么才会让崇恩如此激动,出手打了他。否则以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轻易失态,出使之地大打出手。
见季枝遥有些犹豫,裴煦垂眼想了想,随后再抬头时,眼中的阴郁一扫而空,被莫名其妙的虚弱替代。
“外头风有些大,我们还是进去避避风吧。”说完,裴煦却没立刻动,而是看了眼外面的人,“若是你想听,你便去找他,孤自己回去歇息便是。”
说完,这人竟真的转身要往回走。想来今日被打这一事,裴煦还没有消气。
走了两步,身后的人没有动静。裴煦心略微有些慌,却始终保持镇定,恰到好处地咳了两声,随后伸手在身体穴位上用力一击,下一声咳嗽时,便吐出一口鲜红的血。
听声音不对,季枝遥原本是真的打算去寻崇恩,一回头看方才还好端端的人,此刻便跪在地上,把着门想起身却不能,看着令人有些心酸。
“陛下!”她转身跟上,伸手将人好生扶起来,“你这个模样,今夜太医院怕是不能歇息了。快,我扶你进去。”
裴煦点了点头,没被她扶着的手在背后朝一个方向做了个手势。下一刻,宫门便被关上,阻隔了外面的声音。
崇恩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却恨自己没有机会接近季枝遥与她说清楚。
他自然知道裴煦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不想让季枝遥同自己一回西澜,更不乐意她与自己成亲。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裴煦微了阻止这件事竟能卑劣至此,实在令人鄙夷。
再在门口站了会儿,听长门宫内归于平静,便知两人已经回房。没再多待,崇恩叹了声回到自己的宫中。
...
“今日西澜的使臣又问了和亲之事。”裴煦褪了外面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