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意识都是如此。表层意识是觉得，反正童磨也对她有杀心了应该很快就会清理，潜意识则觉得：如果这个位置对她来说很难，那还给我就可以了。

后来取回所有记忆了再自我分析的话，我大概是这样的心态：我无所谓配偶无情冷漠，也不在乎他身边是否万紫千红，但我格外在意我的不可替代性，也不容许有人向我炫耀来自于他的温柔——哪怕是假的温柔也不可以，我就是不允许有人在我面前炫耀她得到了什么。

“啊啦，您的教义学得真快啊……”她尴尬极了，毕竟我俩属于聊不上硬扯淡。说话间，我们把菜拣完了，于是她试图抱起菜娄子打算去厨房，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

我出于大主教的善良品格的惯性，帮她把东西拿了。

“谢谢，帮大忙了。”

“准备这些是因为要招待信众吗？”我第三次看了眼她的肚子，我确信她是有孕，不是因为和服需要垫枕头，垫枕头才不会弯腰困难。

“是的，大家总是会送来各种各样的供奉，都需要打理呢，也得好好招待诚心而来的大家呀！虽然现在越来越辛苦了……”

我略为佩服，但我完全不认同，我觉得这种招待完全没必要，只要信众被洗脑的够深，就算随便洒洒水他们都会认定是圣水、是神的恩泽。

“怀孕了辛苦？”

“确实，但是感觉有生命在我肚子里萌芽，我非常幸福。”

名为嫉妒的毒液早已决堤而出，仿佛海啸，但又因为她的孩子而忍住。我因为失忆而未能察觉自己潜意识里的波涛汹涌，倒是知道自己忽然就说话很多刺很有恶意，但对她没有杀意。

她也不是我杀的，我甚至还保护过她呢。

“即使丈夫依然心心念念前任妻子，也觉得幸福？”

“他……其实和我提过。我其实知道夫君的年纪比看起来的大一些，之前有过其他妻子；也知道他娶我是因为我长得像她……但是，那位夫人是神明眷顾之人，我比不上；她也已经不在人世，我也没必要争了——反正，现在夫君只有我……”

她语速和脚步都放慢了，我在她的情绪里看见了嫉妒，顿时我的心情就好起来了——说起来童磨的确没扯谎呢，他还真有过个智天使的老婆——不过我现在乐得看他现任妻子，难受来不及纠结那个。

“只有你？你知道我在哪遇到的童磨吗？”我心情大好，演技也跟着夸张了起来。“是吉原噢夫人，吉原噢，吉原花街。最近最出名的花魁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童磨说那个女人和他第一任妻子几乎一模一样，赶着慌着要给人家赎身呢！我在那花魁的店里我亲眼看见的。”

她的脚步停住了，几秒之后才重新挪步。“你真会开玩笑，你一个女孩子去吉原做什么呀！”

“去看好戏啊，毕竟花魁连续拒绝了他的帮助赎身，最后甚至直接‘抽足’逃跑了呢。要我说的话，夫人，你未免太自信了，实际上你对于自己的丈夫管控力不足呢。”

赶紧给爷后院起火，我不想看有哪个女人在这里获得幸福。

那女子就这样被我说哭了，然后开始向我生气。“麻烦你管好你自己的嘴！你胡说什么呢你这高女！你出去！”

我后来才知道高女是一种妖怪，嫁不出去的女人变得那种。

“果然，人类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我留下一句话就出去了，看她生气我很开心，不过把她气出事就算了——她死可以，她肚子里那个网开一面。

然后我出去了才想起来，不对劲，童磨没撒谎的话，那就是真的有智天使到过这里要离去——这么偏远的地方同时有两个智天使来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也就是说，那个无情但是长相好看的恶鬼，是我的呢？我不禁有些绷不住，虽然三观一致，但……我想象不出来我对他情深意重的样子。

别是联和起来演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