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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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妮拉丝毫不畏惧，“我只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大海，和大海一样无尽的血腥杀戮，你早就厌倦了不是吗？叔叔，为何不承认？”

戴蒙以沉默作为回答，但如若雷妮拉没看错，他冰冷的紫眸里也染上了些许惆怅。

雷妮拉放下王冠，握住戴蒙的手，“叔叔，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继续留下来毫无意义。回君临吧，我需要你，父亲也需要你。”

“呵呵，”戴蒙摇头，缓缓抽出双手，“韦赛里斯需要我？雷妮拉，你也许是长大了，会说谎了，但我也还没老糊涂呢。韦赛里斯亲自将我驱逐去谷地……在我来到石阶列岛后，即使他一开始不赞同，后来却没少送来真金白银。我想他的意思很明白——他宁愿花钱消灾，只求我这个‘灾星’别出现在他眼前！”

“韦赛里斯需要我？”戴蒙掐住雷妮拉的下巴，语带威胁，“够了，雷妮拉，谁教给你这套花言巧语的？！”

雷妮拉脸颊涨红，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可是在内心里，她却好像突然懂了戴蒙。

他还在埋怨韦赛里斯。

生活带给他如此多的失望，但让戴蒙最难以释怀的，是韦赛里斯的疏远和防备——虽然他嘴上说不在乎。

或许血亲之间本是如此，一次次失望，又一次次试图从对方身上得到希望。

亲情，戴蒙或许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

雷妮拉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掰开戴蒙的手指，不是十分用力，但坚定非常：“叔叔，父亲为何驱逐你，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你……伤透了他的心。”

戴蒙嗤笑：“是么？那我的心呢？我的儿子胎死腹中时，韦赛里斯就很难过吗？”

他真要纠结这个么？

雷妮拉暗暗叹了口气，无奈辩驳道：“叔叔，这不公平。你的……恕我直言……你的私生子对我父亲毫无威胁，即便如此，父亲也没有因这场意外高兴过。而我的母亲因生育而死，她以生命换来的男孩也只多活了一天……当父亲和我为他们哭泣时，你又在做什么呢？”

戴蒙转开了眼。

“你在饮酒，庆祝男孩之死让你再次成为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叔叔，你知道父亲无法容忍……”

“是啊，”戴蒙低声说，“韦赛里斯无法容忍，然后他选了你，选一个年幼女孩当继承人，仅仅为了让我死心。”

“后来又有了海塔尔婊子，有了不止一个亲生儿子……韦赛里斯自己还有空悼念你那夭折的弟弟吗？我很怀疑。”

戴蒙笑了笑，又恢复了平素的从容，“所以，我们又何必在久违的相聚之时，谈论从前的不快呢？就让过去的事情过去吧。韦赛里斯有新王后和一大堆孩子，你将来会有铁王座，我呢，至少我还有打不完的仗……”

“这就是问题所在，”雷妮拉丝毫没笑，“父亲身边全是海塔尔的人，所以他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你……哪怕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但他会欢迎你回去的。只要你表露善意，他永远都会接纳你。”

“……哦？”戴蒙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开始明白了……哈哈，哈哈！”

他大笑，眼神却玩味，“狡猾的小东西！别管说的多好听，你这样做可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韦赛里斯，你只是为了你自己！雷妮拉，想让我替你对付海塔尔……你难道不觉得，应该用更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吗？”

“不是。我没想。”

雷妮拉平静否认，连睫毛都没眨一下。

她没准备在这个阶段开战，更没指望戴蒙会对她死心塌地，至少现在不会……所以这不算谎言。

戴蒙和阿莉森王后的父亲奥托本就是死敌，雷妮拉不需要戴蒙做什么，只要他出现在朝廷里，就足够引起海塔尔的警觉，从而给雷妮拉带来一点喘息的空间了。

雷妮拉只是“单纯地”需要戴蒙回去，尽可能多待一阵子。

所以她诚恳地请求：“叔叔，我不需要你为我对付谁，我只是希望离你更近一些。这也是父亲的愿望。”

“再说，我们可以一起骑龙飞行。叙拉克斯身边只有几条幼龙，已经越来越懒惰了，我想它需要一点刺激……科拉克休能给它做示范。”

戴蒙抬了抬眼，目光沉重危险。

但雷妮拉知道，他还愿意听就是被说动了，否则他会直接将雷妮拉赶走。

她大胆地继续，“叔叔，父亲在御林召开比武大会，你和我一起去吧？当着诸位贵族，向他表示归附，父亲定会重新信任你，接纳你回朝廷，到时候……”

“……到时候我们就能欣赏奥托吃瘪的样子了？”戴蒙吹了声口哨，“好侄女，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要哭鼻子了？”

“而我相信，我的叔叔一定不会让我失望。”雷妮拉会心一笑。

戴蒙一向雷厉风行：“走吧，给你找个凑合睡一晚的地方，明天早饭后出发。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