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陆冬至想躲，可芒种偏不让她躲，反应之下只得拿大长勺挡在脸前，树叶划过铁勺留下浅痕，蹭到陆冬至的耳廓，皮肤裂开，鲜血随发丝飞溅滴落。

陆冬至愣然，望向徐步走来的芒种，神情恍惚，那一刻她觉的伤口好像也不是那么疼……

芒种捡起叶子在指尖摩挲，“你一定想问我为何打你。”

陆冬至嘴唇颤抖，“嗯。”

“那好，我先问你，方才我与你打斗，是敌是友胜负未分，我只是稍敛杀意，你就对我言听计从，叫你过来便过来，莫不说我只用了半成功力不到，冬至你都闪躲不开，倘若用尽全力，那你岂不是小命不保，记住，这便是我要教你的。”

“你是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陆冬至不傻，她的武侠小说也不是白看的。

“错，应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敌以静制我，攻心为上策。”

芒种说着揽住陆冬至的肩膀，“啧啧啧，冬至你初入江湖，还是太嫩了点，要知道这武林之中伪君子比比皆是，你不害人，但别人却想害你，所以听我的，要想活命，谁都别信，当然龙首除外，还有……”

“还有什么？”

女子调笑的话语仍在耳边，陆冬至扭头对上芒种狡黠的双瞳，莫名就有些心酸，芒种比她还小上一岁，长的也不如她高，七大暗卫中她排行老末，想到书中结局，陆冬至更是失落，大战在即，芒种回谷被八大名门暗中伏击，吊于断崖之上，惊蛰救她时已是碧落黄泉。

“还有…我就不告诉你。”

芒种一巴掌拍在陆冬至后背，“行了，你个记吃不记打的呆子，多愁善感，废话少说，扎马步，一个时辰后我考你心经。”

午后阳光透着慵懒，深绿色浮萍随水波荡漾，柳枝拂动红衣少女躺在树下，抄起手边的石子就是一通乱扔，“叫你不让我吃饭！得瑟个什么，不就是吃你家大米了嘛，告诉你，本仙女我是喝露水长大的，你们这些凡夫俗饭，给个面子容我晚上在吃。”

练武场上，陆冬至满腹牢骚，芒种去无情殿听令，她又被罚不得吃午饭，就连下午大魔头亲自督促的书法课都提不起精神，实在是没劲划盆回去，不如就晒个太阳，休息一下。

无情殿

“霜降行事鲁莽，此次出谷，你二人务必谨慎行事。”

“是，属下这就去办，必定不负龙首重任。”

萧逐恨正擦拭佩剑，见芒种不动，冷然，“怎么？”

芒种垂首再三思量，躇踌道，“秉龙首，冬至身姿灵敏，属下认为与其将精力放在皮毛武学之上，不如让她专心研习轻功，至少危难时刻还能保命，属下自知轻功才学尚浅，琼宫之内除龙首您外，我们几人就数沧浪轻功最佳，属下愿为冬至请愿。”

“你想教她轻功？倒也未尝不可，至于谁来教，我自有定夺。”

“谢龙首，属下还有一事不明，冬至她不会武功，又非武林中人，龙首您带她回谷，可又为何要赐她摄魂夺命散。”

“芒种，你可知我为何让你来教那丫头。”

“属下愚笨。”

“惊蛰、霜降、虚妄、沧浪几人中，你看似有情，实则心性最为凉薄，那丫头是个磨人精，让你来教我以为最是妥当。”

芒种怎会听不出其中含义，心惊跪地唯恐责罚，“是属下无能，冬至为人直爽，虽然有时耍个小聪明，但根本不懂这江湖的尔虞我诈……”

“所以你就心软了？”想到少女今晨所说羞涩之语萧逐恨手中一顿，“她始终是个棋子，也只配做我琼宫的一颗棋子，至于带她回谷我自有用意，陆冬至的事你不必在管。”

他长指抚上剑刃的一处疤痕，意味深长道，“芒种，勿忘初心……”

“是属下逾矩了。”芒种起身，出殿时，想起方才未与陆冬至说完的后半句话眸光黯淡，还有，你我的命都是龙首给的，倘若有令，那我杀你时，绝不手软。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冬至你的一片痴心，怕是错付了人。

末时刚到，陆冬至拖着欲（饿）求（的）不（发）满（慌）的小身子板，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无情殿内。

萧逐恨这个无情无义的大魔头，就顾着练字，连个眼神都不分给她，当她是根木头不成！

“来了就研磨，你若还是静不下来，今日不练也罢。”

“谁说我静不下来的，我。”

“我是这样教你的？戾气如此之重。”

“习武先修身，修身应养性，养性当练字，我这是饿的……”

“强词夺理，还敢顶嘴。”

唔，陆冬至被怼到哑口无言，蔫头耷脑的走到书案边，完全不知男子停笔，抬头望了她一眼，更不用说那人睨到她耳廓伤口时，面具后暗了几分深不见底的灰眸。

雕花香炉烟气缭绕，陆冬至的小书桌原本是无情殿用来放卷轴的，萧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