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啊？”陈念目瞪口呆，“可我一来教室，他就到了，我以为他是学生。”

“陆老师每次都来很早，喜欢坐在教室里，等人差不多了才会去讲台。”杨萱室友道，“所以我刚才看他坐你后面，都不敢过来跟你打招呼。”

“这样啊。”陈念翻了翻那本书，“难怪书上什么笔记都没有，他应该不认识班里的人吧？他不会认识杨萱吧？”

“这，这我也不知道。”杨萱室友道，“不过陆老师肯定记得杨萱的名字，杨萱她几次课堂作业都没交，平时分都快扣完了。”

难怪，陈念就说今天杨萱打电话的时候支支吾吾的，原来是上了黑名单，否则点名一次不到，也不至于直接挂科吧。

剩下一小节课，陈念一点小差都不敢开，认认真真地听了课。讲台上的男人说话不疾不徐，说到一个要点就转身在黑板上写小标题。对方很严谨，小标题标得很好，字也写得很好。

陈念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对方在讲文学的真实性问题，说什么诗意的真实、失实的表象，又提了堂吉诃德和哈姆雷特举例，深入浅出，连她这个不是该专业的其他人士都能听懂。

认真讲课的男人，似乎看起来更帅了。

陈念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一直持续到这节课的尾声。男人讲完了文学真实与情感真实，拿起了点名册，微笑着说：“今天我们还是按惯例点个名吧。”

有开头点名的，有上课上到一半点名的，没想到还有上完课点名的。

陈念心里突然冒出一阵紧张，说不清是为了点名，还是为了别的。直到听到杨萱的名字，她开口答了一声到。

男人站在讲台上，抬眼往陈念看来，目光在陈念的身上停留了一两秒，随后才低头念出下一个名字。

下课铃响，点名刚好点完。男人合上点名册，整理讲桌上的教案，周围的同学都陆续往外走。有人急色匆匆，有人在接电话，五点半，食堂开饭了。

陈念在底下拿着那本书，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心慌，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因为见到老师而紧张了，之前帮杨萱几次代课都没有过。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对方在点名时，刻意朝她看过来的那一眼。

她觉得肯定露馅了。

“同学，书给我吧。”男人从讲台上走了下来，手指上还沾了一点粉笔灰。

“谢谢老师。”陈念站起来 ，礼貌地道谢。

“不用谢。”男人淡声说道，忽然又问，“你叫杨萱？”

“嗯。”陈念也不敢不承认。

男人点了点头，神色不明地看着陈念：“你欠了三次课堂作业，补起来给我，不然平时分就没有了，下节课上交给我吧。”

“好，好。”陈念连忙点头答应。

男人没再说什么，拿着书就从教室后门走了。侧身而过时，陈念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有些莫名的熟悉，直到杨萱室友走过来跟她说话，她才想起那个香水的名字。

大吉岭茶。

微弱的茶香混着温暖的木质调花香，干净、温和、内涵、低调。

陈念走了一下神，杨萱室友问她：“陆老师有说什么没？”

“没说什么，就是叫把课堂作业补起来，下节课交给他。”陈念随意地说道。

杨萱室友却有些惊慌：“那岂不是完蛋了？”

“怎么完蛋了？点名通过了啊。”陈念起初没意识到，但很快她就想到了关键所在，“你们老师他已经见过我了，下节课说不定还认得我的脸，要是换杨萱自己去交作业，一定会被他怀疑的。我看他不是个脸盲的，你们下节课什么时候？”

“周四下午第一节。”杨萱室友心如死灰地说道。

“这……时间隔得也太近了！他们当老师的一周也不会有很多课，必修、选修，专业内，专业外，从大一到大四，来回就那么几个班，还真是要完蛋了啊。”陈念就觉得这回点名心跳如鼓，怕是要出事，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就在这时，杨萱的电话打了过来，陈念接起，听到对方兴奋的声音：“姐儿们，我到学校了，等我行李箱放寝室，咱们去门口那家干锅吃鸡爪，想死我了。”

“好吧，我在东门等你，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告诉你。”陈念挂了电话，跟杨萱室友告别后往校门口走去。

这会儿正是下课的时候，从第一教学楼出来是一条林荫道，直通C大东门，也是到食堂和宿舍的必经之路，两侧人行道走满了学生。

陈念一边走，一边低头回微信，有两个游戏好友，约她晚上打排位表现分。她想想看，今天晚上也没事，但跟杨萱吃完饭，再回去估计也得八点了，就怕他们等不及。

正商量着，不知是谁碰了她一下，陈念手机掉到了地上，她弯下身去捡，忽然在旁边看到了一本掉落的教科书。

《美学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