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酒
“夏也...我想要一个解释的机会。”
郑夏也甩开他的手,悄然叹气,而后定定地看向宋之问的眼睛,
“对面就是乐园,要去坐跳楼机吗?”
*
跳楼机离开地面,猛然上升,会给心脏带来深切的压迫感,而后又骤然降落,如坠深渊,从心到身都会有一种滞空的失控感。
有人下了机器当场腿软,但郑夏也却爱死了这两种感觉,她经常在下班后的夜晚,独自去坐跳楼机,只为感受那几秒的失控感。
她从攀升与坠落中感受到了解压的愉悦与释然的放松。
所以,她甚至想再来一遍。
但身边的某人看起来没办法再来一遍了,她脱下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甩给面色惨白的宋之问,冷冷道:“还你。”
然后抬步欲走,又被他抓住,“你要去哪儿?”
郑夏也不知道为何几年未见,昔日运动健气的宋之问看起来变得有些病弱。
她回头看他,神色坦然,“渴了,买水,刚刚是坐你的车来的,我的高跟鞋还在你车上,所以,我应该没有机会直接走人吧?”
郑夏也买了瓶水和一听气泡酒回来,将水丢给宋之问,然后兀自倚靠在水边的石栅上,感受着砂石白日里被烈日晒透,而此刻还未消退的温热。
她静静地仰头看着游乐园内稍纵即逝的烟花,涂了猩红甲油的脚上还勾着宋之问给她买的公主拖鞋。
郑夏也垂眸,打开气泡酒的拉环,吞下清凉的酒液,转头问他:“所以,你有喜欢过我吗?”
她的声音裹挟着浸透酒精后的性感沙哑。
宋之问伸出手,想要夺过她手中的气泡酒,他皱着眉头,声音恳切,“你别喝了。”
郑夏也不以为意地推开他,嫣然一笑,“这才几度的酒啊,我平日应酬的时候,喝的可是烈酒。”
她认真地看向他,又重复了一遍,“所以,你喜欢过我吗?”
宋之问突然凑近,强势地吻上她的唇瓣,但没有深入。
“当然,在医院的那个晚上,我就想这么做了。”
他悄然取走郑夏也手中的气泡酒,然后将它丢到旁边垃圾桶内,“我们回酒店吧,你应该累了。”
听见“累”字,郑夏也恍然从刚才的呆滞中回过神来。
白日里她先是唇枪舌战为公司争取了代言人权益,中午又多费口舌及时补救了赞助酒水数目不足的问题,晚上还陪着笑脸向其他品牌求到了合作机会。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仍旧怡然自如,但内里其实早已紧绷到负重边缘。
郑夏也想,她确是累了,不然为什么刚刚没有躲开。
两人返回湖边酒店。
前台查询后抬头告知两人,“已经没有空房间了。”
“哦,还有一间今天推掉的预订房间,是蜜月套房,有两间卧室。”前台看着面前气氛微妙的两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要吗?”
*
郑夏也抚着额头昏昏沉沉地被宋之问牵着,看着他右手拎着她的高跟鞋,然后放开她,用左手开门。
他扶着她在床边坐下,说了声“好好休息”后,刚要离开,然后便被郑夏也抓住了领带。
宋之问无奈地看向郑夏也。
她自觉自己没有醉,但实则早已面上飞霞。
“怎么了?”
郑夏也定定地看向宋之问,眼睛红透满是潮意,仿若兔眼。
“宋之问,你还欠我一个答案不是吗?”
“夏也,我在升空的那一刻就回答你了。”
“回答我什么了?”她步步紧逼。
“夏天结束后,我们一起等下一个...”
她突然收紧扯着他领带的手,用力地将他拉回地面,然后一同坠入蜜月套房那铺满了樱花花瓣的床上。
“...夏天。”
花瓣四散而飞,从枕头洒落至地毯,也粘连在郑夏也的丝质长裙上。
她俯身端详着身下的宋之问,蓬松的卷发随着吊带一同滑落。
“郑夏也,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宋之问鬓边青筋跳动,声音带着深切的慌乱。
“我说过,我酒量很好,现在自然是清醒的。”
......
荒原上的枯草,终于迎来了点燃自己的那一把火。
而纵火的快感,竟然不比从跳楼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