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
姜年苏望着眼前向来矜骄不羁的男人轻轻压在她上方,深沉幽暗的瞳孔里,都是她的影子。
那一刻,姜年苏的心好像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姜年苏知道既然嫁给了谢京灼,这种事情早晚要发生,谢京灼在新婚之夜没有碰她已经是绅士风度了。
她心里早已经最好了准备。
令她意外的是,和谢京灼做这种事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排斥与厌恶,只是……
姜年苏脑海中忽然涌现出来一些场景,她面色巨变。
谢京灼低头凝视着怀中的女孩,俯身,极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那种力度,像小心翼翼地碰触易碎品。
谁都未曾想过,那是向来眼高于顶,桀骜不驯的谢家小少爷谢京灼捧在手心的女孩,可也是如此高冷矜贵的谢家小少爷,连新婚夜都不舍得碰他的新娘。
就在谢京灼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他的眼神忽然顿住,随即满腔浓烈的情感迅速坠落,是愕然,是怀疑,最后幻化成不可言喻的痛楚。
他直起身,悲痛又懊悔地看着身下颤颤发抖的女孩:“有那么……厌恶我吗?”
姜年苏没有说话。
她视线里都是混沌不明一片,连身边的人起身都感觉不到。
直至一条毛毯轻轻盖在了她身上,不一会儿,卧室的门被关上。
即便她如此反应,是对任何一个男人的侮辱,谢京灼也没朝她发脾气。
空荡灰暗的卧室里,姜年苏在床上躺了很久,意识才恢复过来。
她起身,走进浴室,往浴缸里放水。
浴室镜子里的她整个人仿佛刚被从水里打捞起来一般。
惨白的面色,被冷汗浸湿的额头,即使已经缓过来了,依旧颤抖不止的身体。
她双手撑在水池边,狼狈至极。
她这副样子,难怪会让谢京灼误会。
心中泛起一丝愧疚感。
姜年苏在水池边缓和了一下,才走进浴缸躺了进去。
热到普通人甚至会感觉烫的水,给姜年苏冰冷的身体带来了一丝暖意。
她闭起眼睛,皙白的肌肤在晕染的雾气中渐渐变成了粉色。
姜年苏泡了半小时热水澡之后,整个人才会恢复到正常的模样。
她走出卧室,在客厅里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谢京灼的身影。
她有点失望,正要返回卧室,脚步顿住,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刚靠近书房,姜年苏便闻见了里面的酒精味。
姜年苏从小到大的嗅觉都比普通人要灵的多,小时候,父亲姜鹤每每回家都是她第一个感觉到的,因为远远地她就能闻见姜鹤身上的酒气。
因为姜鹤酗酒,姜年苏一度很讨厌酒精的味道。
但是这一点在谢京灼身上,好像并不成立。
姜年苏推开书房虚掩着的门,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的谢京灼,他身边是一个倒了的红酒杯,以及好几个空了的酒瓶子,看来已经是喝了不少了。
联想到在工作室遇到时,他已经喝了不少酒,姜年苏皱了皱眉,走到谢京灼身边,蹲下,看着他,柔声问:“谢京灼,你还好吗?”
垂着头的谢京灼听见声音,抬头,扬起的下巴弧度曲线极好。
他应该是洗了个凉水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凉的湿气。
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他微眯的醉眼,望着她时,神情迷离,原本紧抿的嘴角缓缓上扬。
姜年苏一直没说过,他笑起来很好看,有一种难以驯服的野痞美。
他头歪了歪,手伸出想要触碰她。
姜年苏一愣。
谢京灼的手却在将要碰到她的时候停住了,像是自嘲一般,他冷笑道:“喝多了,又出现幻觉了……”
姜年苏听着他话里的“又”字,想着,难道他出现过很多次她在他身边的幻觉吗?
姜年苏想的没错,很多时候,醉酒时,午夜梦回时,谢京灼经常能梦见姜年苏在自己身边,她温柔如水,她眼神里有对他的爱意,她会喊她“阿灼……”
只是梦境中有多好,清醒后就有多痛。
想起过往,谢京灼拿起一旁的酒,仰头就要喝下去。
此时,一直白皙纤瘦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
谢京灼拿着酒瓶的手顿住,他垂眸诧异地望着那双手,再看向面前的人,瞳孔中流露出恍惚:“已经醉到……感觉这么真实了吗?”
眼前的谢京灼和往日在人面前倨傲邪痞的谢京灼完全不同,那是姜年苏从未见过的破碎感。
想起在这之前,她无意识的排斥,她想到了那种排斥很伤人,却没想到会让谢京灼如此。
一种连姜年苏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心疼浮上心疼,她将谢京灼手里的酒瓶抽走,接着,对谢京灼很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