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闻

文安抬头盯着自屏风后慢慢走出来的黑衣男子，除了没有抱剑外分明和程寂一般无二，相同的眉眼，相同的衣着，若不仔细辨认，必会将这二人错认为一人。

文安惊诧之余恍然大悟，难怪有时候他觉得程寂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难怪他性格这么随和却总感觉和程寂相处时忽冷忽热，原来这本就是两个人。

文安心里咯噔了一下。

殿下为何将这些告诉他？

他咽了咽口水，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事情发展到此合该收场了，李景和看着文安道，“事已至此，本王给你机会自己选，是接着给王德做事，还是站到本王这儿来。”

目前，他还有得选吗？文安在心底暗暗发了下牢骚。

但他也明白，王爷与他相处多年，还是有情谊在的，否则他焉能站在这儿做选择。只要他告诉王爷他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说不得能以功抵过！

“王爷，殿下，奴才对您忠心耿耿无绝二心，当年奴才确实是被干爹...呸，是王德安插进来的，但是这些年来他并没有让奴才做过什么害您的事，只是不时会过问奴才您干了什么，可奴才发誓，奴才只挑了些无关轻重的话敷衍他，绝对没有损害您在陛下面前的形象。”文安说着说着腰杆儿渐渐挺直，看吧，他也不傻，这些年他一心为殿下着想。

文安逐渐坚定的眼神在李景和意味不明地注视下一点点溃散。

“你知道为何王德派你来监视本王，本王又为何一直瞒着你。”李景和将话挑明，“你认为你自己能守得住事吗。”

“那，那大概…也许…不太能？既然殿下您知道奴才是皇上的人，您为何留奴才到现在？”文安心虚。

“你在本王身边父皇不就放心了，反正你这想法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他也不用担心你被策反后给他来个反间。何况除掉你还会有旁人，借你之言在父皇面前树立这废物形象不是更好？”

洋洋洒洒的一通话砸向文安，登时将他砸蒙了。

所以，殿下一直在瞒着他，防着他。现在他不慎撞见了秘密，殿下是厌倦了做戏，要舍了他吗？

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文安的喉咙似被堵住般，张了张嘴却连半个求情的字也吐不出。

李景和见文安面上浮现出灰败的神情来，忍不住支手扶额，眼不见心不烦。

“文小公公，主子并未打算处置你，主子是真心让你选。你若是选择站在主子这儿边，往后便要听命行事，走上一条不归路，但你若不想，主子也不会把你如何，我会将你送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虽不会大富大贵，但余生平安还是能够保证的。这应该也是殿下的意思。”程默适时解释。

文安听完这个和程寂长相一致但气质温雅的男子微笑着说出他今后的人生道路后，绷着的心弦慢慢松开。

“殿下，奴才自小便跟着您侍奉您，今后自然也是。”

文安骤然拔高声音，壮士断腕般决然。

没有传来殿下喜悦的赞扬声，文安小心翼翼地抬头偷瞧了一眼。

只见李景和起身拍拍锦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竟径直推门要走。

“诶？殿下，您要去何处啊？奴才去哪儿啊？程...程公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文安匆忙起身，不明白王爷又搞得哪一出，只好急忙找人解惑。

那又为什么不问程寂呢，自然是这位程默程公子看着较为聪明。

更何况程寂这不正和他一样正一脸困惑地看着程公子！

“殿下自然是启程去见卫大小姐了。”程默耐心为文安解惑。

见这二人仍踌躇不前，程默暗自叹了口气，反问道，“还不跟上，殿下要等急了。”

这句话才真正给了文安一剂定心丸，文安点头如捣蒜，踉踉跄跄地跑出去。

程默看着本亦打算跟出去的程寂，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拦下，又轻飘飘睇了他一下，那眼神饱含复杂意味，“等等，你就不用去了。这段时间我跟着殿下就好，暂时救你一命，不用谢我。”

“你！”程寂忆起刚刚殿下的表情，想与程默争辩的心情顿时打消了一大半，慢慢握紧手中的剑推门离开。

不应该啊，他这哥哥跟在殿下还有他身边耳濡目染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般傻，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单纯。

他可记得每每说他傻时，总会被迫讨得一顿打，虽说他哥傻但是武功着实高啊。

惹不起。

邨泉县河岘山

风穿林掠过惊起涟漪，整装疾驰的车队蓦地停在山林道中。

只因前方轻飘飘传来的不速之音。

“卫兄，可算是赶上你了。”

“你说你这么着急赶路作甚，可把本王累坏了。”

拦路之人正是誉王殿下，身后还紧随着文安程默二人。

本快马加鞭赶路的卫之陵骤然被拦截，火气收不住呲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