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狠狠道：“你少管我！”

叶宽很识趣地停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笑着拒绝说：“我怎么能只享受权利，不履行义务呢？”

“什么权利，什么义务——”话没说完，秦郁棠就反应过来了。

叶宽忽然正色道：“秦郁棠，我们在一起吧？不是玩玩的那种。”

风实在是太大了，空气里一点儿水分都没有。

秦郁棠几次想要张嘴都没能成功，她的上下嘴唇因为缺水粘在了一块儿。

可能是天意吧，她悲哀地想，原本她是想要一口答应的。

“我觉得你应该再多考虑考虑……像你这样的人，不管选择恋爱对象还是结婚对象，都是要上新闻头条的，咱俩要是在真一块儿被人发现了，你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我绝不会反悔。”

“还是再考虑考虑吧……”秦郁棠重复着自己的观点：“你虽然说自己很多年前就认识我了，但是那时候咱们俩恐怕都还在上小学，青春期都还没到呢。这么多年过去，也许我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不是你原来喜欢的样子了。”

“你现在的样子我也很喜欢。”

秦郁棠冲他苦笑了一下，她发现不论她抛出多么有说服力的一大段论据，马上就会被叶宽辩倒。

“你别这么冥顽不化好吗？”

“这是个贬义词，喜欢你需要被冠上贬义词吗？”

“……”秦郁棠说不出什么来了，她转过身朝山上走。

说不开心，那是假的，她不信世界上有谁被叶宽表白会不开心，何况是这么直接热烈的表白。

但是她没法儿接受——这个事实宛如一道东非大裂谷劈开了她的喜悦，让她像一个中了举却不能为官的考生一样，时而兴奋，时而落寞。

抛开两人之间巨大的事业差距不谈，秦郁棠不认为自己值得被叶宽喜欢。

她无趣，消极，喜欢逃避和拖延，家里一团乱麻，她却表现得那么窝囊。

叶宽说对她现在的样子也很喜欢，大约就是只喜欢了一副表面的皮囊。

可这副皮囊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老去，不，都不用等到皮囊老去，只要叶宽和她相处时间再长一点儿，离得再近一些，没准儿很快就能发现她这个人败絮其中，不值得爱一辈子。

身后的脚步声远了，叶宽也许没跟上来。

秦郁棠的内心在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安慰中平静下来，她想，本来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老天爷再收回去，也没什么可伤心的，至多有些遗憾罢了。

等下次再见到叶宽，一定要记得告诉他，澄清一下两个人关系匪浅的流言。

这次就算了吧。

以免他遭受二次打击，更加难过。

就在秦郁棠第四次回头看叶宽为什么还没往上爬的时候，她意外地踩空了一脚。

“我去！”

自以为早就不怕死的秦郁棠在一瞬间差点儿魂飞魄散，等她三魂七魄落回身体里，她这才发现，自己正以一种狗吃屎的姿势和地面亲密接触，右脚踝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隆冬时节，她额头上轻易就出了汗。

路人见状纷纷围上前来关心，有人提议拨打120，有人反驳说救护车可开不到这儿来，不如给景区管理处打电话。

秦郁棠在大家的七嘴八舌里冷静地做出了判断，她肯定是骨折了。

脚不能乱动，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找人把自己弄下山，再坐车去医院。

她想到同行的三位，羊角秃先生不爽她私自换了缆车座位，早就拉下脸不待见她了。

高瑆说这是自己请来的朋友，断不能怠慢了人家，于是舍弃了秦郁棠陪在羊角秃先生旁边，他二人化愤怒为动力，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快到山顶了。

小舅子更不用说，刚打了嘴仗，虽说作战失败，也不可能立马放下面子向她投降。

她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掏出手机，找到一串没备注的电话号码。

拨出去，响到快挂断的时候才被接起来。

叶宽的语调听起来带着脾气：“这位女士，谈判是有时间窗口的，如果你现在反悔的话，我可能真的要再考虑考虑了。”

“……抱歉啊，叶总，我，那个，受了点儿伤，现在动不了了，能不能麻烦你把我给弄下去。”

秦郁棠脸色通红，声如蚊蝇——再不下去，她就要被人当成动物园的猴展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