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诊(一)
陆府准备的,他要吃谁能拦着他?
萧景瑜扶着沈青栀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上来。马车里香气扑鼻,中间的小桌子上摆满了吃食,还热乎着,应是刚从陆府送来的。
大家替县衙干活,县衙自然会管吃,但吃的就是馒头加大锅菜,天气冷,送到各人手上是都是冷的,所以有条件的学子家里都会派小厮送来热乎吃食,陆府自然也不例外。
待沈青栀二人坐定,陆承睿拿起筷子刚要大快朵颐,看到沈青栀微微蹙着眉头没动,奇怪问:“怎么不吃?是不合口味?”
当然不是不合口味,沈青栀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就三人,吃不了这么多罢?”
陆承睿顿了顿,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把菜分给那些流民?”
沈青栀点点头。若是平时她不会说什么,但今日外面那么多饿着肚子的流民,他们在马车里面却如此铺张浪费,她心下有些不忍。
“他们每人只能分一碗粥,吃不饱,我们留下够吃的,剩下的就分给他们吧?”
陆承睿也不是小气之人,听她如此说,大手一挥:“行。”
说完便撩开马车帘子把阿福唤来,指着桌上几道菜:“把这几道菜端去分给旁边那些流民,避着点人,莫引人注意。”
阿福有些惊讶,但还是照做了,只悄悄把几道菜分拨到不远处那些流民的碗里,没有被人瞧见,也没引起争抢□□。
三人在马车里快速吃了午食,沈青栀吃饱又喝了一碗热汤,浑身暖和不少,打了个呵欠和陆承睿道了谢刚要下马车,萧景瑜一把拉住她:“还没开工,先歇会儿,一刻钟后我叫你。”
说完便将人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歇息。
对面陆承睿只觉没敢看,“啧啧”几声,干脆拿手帕盖在眼睛上歇息,眼不见为净。
沈青栀确实有些困了,索性靠在相公身上眯起来。她忙了一上午累极,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萧景瑜看着她疲惫的样子,一刻钟后终是没忍心叫她,一直等到将近两刻钟后才把人喊醒。
沈青栀醒来后看了眼系统里的时间,嗔了萧景瑜一眼,推开他便下了马车。萧景瑜也没恼,跟在后面亲自将人送去帐篷里,这才去忙自己的事。
下午时沈青栀接诊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对方前些日子在大户人家做短工时从高处跌落摔伤了腰,然后被雇主赶出来。
因只做了两天工所以连工钱都没拿到,无处可去在破庙里躺了几天,白日里爬出去乞讨这才没冻死饿死。
今日稍稍好了些,才撑着伤腰半走半爬来了这里。
沈青栀将人扶到帘子后面的床上,给他推拿针灸时,那青年还很是不好意思。
沈青栀见他这样,便随便跟他闲聊几句缓解他的紧张:“你是沂州人?”
“不是,我是隔壁济州下面的。”
“你年纪轻轻为何做了流民?”
正巧沈青栀一个用力,帮他把错位的骨头复位,青年一时不察痛呼出声,刚要挣扎着起来,突然觉得那一下痛过之后腰竟舒服了许多,心下欢喜,这才道:
“前几年我家那边年景不好,三年前一场大旱地里颗粒无收,爹娘都被饿死,哪来的粮食和银钱缴纳赋税?可若不缴清赋税,又会被衙门里抓去,我害怕,就弃地跑了。”
沈青栀没想到是这样,取来银针给他针灸,又问:“那你这次可要回乡?”
青年叹了口气:“几年未回,地不知还在不在,就算还在,可能也荒了。不过沂州这边不是说流民返乡可以免除两年赋税?或许济州那边也如此,所以这次若是身子能恢复好,我想回去看看。”
沈青栀点点头,给他针灸完拔了针,又开了药,便让人走了。
下午一直忙到城门要关闭,排队的人还有不少。县衙的官差来赶人时,不少流民都有意见,毕竟义诊就五日,他们晚看一日便少一日的药,且他们大冬天的排了一日队也恼了。
这边闹哄哄的,那边萧景瑜看到,忙把手头收尾的活计交给陆承睿,他自己则赶了过来。
他过来时正巧看到有流民越过官差冲到帐篷面前,他忙大步过来把沈青栀护在身后,先是用眼神警告了那个流民,然后对着其余的流民耐心安抚几句,让他们明日早些过来,并承诺明日一定先帮他们看了,那些流民才慢慢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