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
又走了两日,依然是混乱衰败的景象。
越是远离花都边境,场景越是残忍。
仿佛那日的风吹麦浪只是她做的一个短暂的梦,梦醒了,便是残酷的,带着血腥的现实。
沈重明架着驴车指了指不远处的城墙,“这里是花都与南穆的交界,也是我们必经的一个主城,云城。”
花若看着他乌青的眼底,原本亮亮堂堂的琥珀色长袍已经变成了黑棕色。
这两天他们白天在林间小道行走,晚上就找人家借住。为了安全起见,他几乎两夜没有合过眼。
她有些过意不去,“这次进城应该就能好好休息了吧?”
他急道,“你休息好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忙摆手,道,“我很好,就是看你这两日实在是太辛苦了。”
见她无事,他送了口气,笑道,“我一点不辛苦,看你睡得香,我能看一夜!”
她一愣,还来不及反应他话里的意思,他马上又驾车说道,“云城的情况估计不会比城外好多少,我们还是尽快过关离开。”
花若疑惑,“云城不是主城吗?怎么也会混乱呢?”
他微微皱眉驶进城内,“因为这里的太守,做了一个花都城都不敢做的决定,收留龙城百姓。”
“这不是很好吗!”
她正欲再说些什么,忽然一个孩童在她眼前倒了下去。
“那个孩子晕倒了!我去看看。”她赶紧跳下驴车,跑过去将孩子抱了起来。
沈重明忙从她怀中将孩子接过来,“我来抱,你给他诊脉。”
她点了点头,搭在孩子的脉上。
半晌,她惊恐地睁开眼睛,快速地翻开孩子的眼皮,又探了探他的鼻息。
脉象沉滞,鼻息轻微,面色青白,全身发冷,口中还有明显腐坏的味道。
是疫病!
“快带他去医馆!”她仓皇大喊,马上又喃喃道,“不行,医馆人多杂乱,这疫病还不知是否传人,还得先告知太守,将他单独看顾起来!”
“花若,花若!冷静点!到底怎么了?”
她看着他抱着孩子,几乎要哭出来,“是疫病,我治不了······”
沈重明听到她的话,心里也一惊,却还是不露声色道,“先去太守府。”
他将孩子放在驴车上,驾着驴车飞快跑起来。
进到城里一看才知,已经有不少人倒在街道上,形貌与这个孩子无二。
等到太守府时,太守府大门敞开,四处都倒着面色青白的人,痛苦□□不绝于耳。
“云城太守何在!”
沈重明将花若拦在太守府外,自己抱着孩子冲进太守府内大喊,却无一人回应。
他焦躁地冲进其中一间屋子,却发现里面全是晕倒的人,腐坏的味道和病气冲得他猛地一退,赶紧掩住口鼻关上了门。他又去开了另外几间屋子,竟全是一样的情况。
寻人无门,他只得又回到前庭急得打转。
花若看他模样,知道里面的情况一定不好。说不定太守已经知道了疫病,把这里当做病人临时的聚集点了。
只是这些人还没有得到救治,街上的病人也没有减少,看来疫病并没有被控制住。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找到云城太守,问清楚城里疫病的情况。
但他似乎不在太守府里。
她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朗声说道,“天麻一两一钱,麻黄去节一两二钱,干姜一两二钱,芽茶一两二钱,绿豆粉一两二钱·······”
她正说着,忽然太守府旁的小门房里有人声吵了起来。
“太守,外面全是感染时疫的病人,您不能出去啊!”
“我一定要去!若是全城的人都倒下了,那我这个太守还有何脸面独活!况且这个药方与苏鸢在病倒前说的一模一样,她一定知道什么!”
忽然一个形容潦草的男子猛地拉开房门,冲出来倒在她的面前,拉住她的裙摆,仰头恳求道,“请你救救云城!”
花若忙将他扶起,“能先告诉我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男子勉力站起来,对她行了一礼,她这才发现男子虽眉目清俊,面容却十分憔悴,眼底的乌青更是重得吓人,活像熬了无数个大夜的鬼。
“在下云城太守,墨归。一个月前云城突发时疫,这时疫不仅会致人死亡,传染性更是极强,一个月时间几乎全城感染,感染者就像里面的人一样,面色发青,外冷内热,吐气如腐。”
花若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可知这时疫最初起源于何处?”
墨归摇了摇头,“这时疫来势太快,城内医官还未查清楚病根就都倒下了。”
这就难办了。
刚刚她念的方子是对付一般时疫的药方,想必他口中的苏鸢应该也是医官,在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