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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药味沸腾浸开，房间里一股怪味。

检查完陈年旧伤，医生在他的几处关节涂抹上药膏，手法老道地将其揉开：“用腿过度啦，之后几天最好静养。”

“不会有其他问题吧？”管家问。

医生在旁边的清水中洗净手，慢慢道：“当年那场车祸后能复健成这样，已经是老天开眼了，所以三不五时痛一痛是很正常的，以后注意保养，可千万别再过度活动了。”

交代完这些，医生收拾好药箱起身告别。

谢则凛看了眼管家，颔首：“今天麻烦您多跑一趟。”

送走医生，谢则凛回到房间洗过澡，靠在床头看了会儿有关金融危机的外文文献，等到分针走过半转，他才合上书躺下。

复健、工作、应酬、理疗、阅读。

这些都是他无趣生活中，日复一日要做的事。

明明流程一样，可不知怎么，今夜的失眠却来势汹涌。

谢则凛侧身，胳膊屈起垫在后脑下，视线透过玻璃窗远远望向阴沉的夜色，冷冷戚戚的，没有一丝活力。

突如其来地，他想到了今晚那个场景。

谢则凛听钟叙提过夜盲症，可跟见过终究是两码事。

小姑娘穿着烟粉色睡裙蜷缩在他怀里，环成小小一团，纤弱的脊背微微战栗，毫无遮掩地将后背暴露在他眼前。

毕竟是只象牙塔里脆弱又可怜的小白兔，他会生出保护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闭上眼，他的眼前闪现过钟向窈喊哥哥时的模样。

双眼亮晶晶的，像极了小时候她特别喜欢的那款水晶球，眼尾弧度上挑，令那丝与家世有关的书卷气染上几分魅惑。

夜色寂寥，两点后又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隔着玻璃闯进卧室，张扬又肆无忌惮地钻进谢则凛的耳朵里，黑暗间，男人眉心紧拧，清俊冷白的面庞在微弱的萤光中泛起红意。

狂风轻拍蔷薇花枝，没过多久，枝叶便无力地垂下头。

……

次日八点，谢则凛被闹钟声吵醒。

疲惫怔忡地坐起来时，脑海中一片浪.潮，昨夜同样下了场大雨的梦境什么也没留下。

直到手指浸泡在凉水里，他在一闪而过的零星片段里，迟钝地抓到最后一幅靡丽画面。

背影熟悉的少女穿着要掉未掉的睡袍，坐在他身上，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香肩半露，偏过脸一边抽噎一边沙哑出声：“你别欺负我了成吗？”

“哥哥……”

指尖的水滴滑落在大理石台面。

意识到是什么，便迅速将那些轻浮的画面清理干净。

谢则凛的眉心极轻地蹙了下，而后面无表情地弯腰低头，掬一捧水浇在脸上，只剩耳根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