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书上说，人的认知会一直刷新，所言不虚，因为我现在就在被刷新认知。

我知道有些贵族会在外面私养小情人（不分男女，因为都有），但我从不知道会有贵族为了存放用不到的书籍专门准备房子，凯恩的祖父便是这样的怪人。不，这种行为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只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老贵族身上，就显得非常奇怪。

推崇贵族高涵养的时代早就结束了，现在的贵族一般都不会选择用书籍去充实自己的头脑，玩弄权术和大肆敛财才是他们最喜欢的事情，毕竟没有权力和金钱，也就不存在上流社会的发言权。

这种实质上的东西可比书有意义多了，这些只能拿去垫桌角的东西可不能给他们带来用不完的金币和别人的卑躬屈膝。

路过一排排被塞的满满当当的书架，凯恩带着我进到房间最深处，他点燃了从进门开始就拿在手里的蜡烛而后向我伸出手，“楼梯很陡，抓好我。”

“我觉得我能自己下去。”

“曾经我也是那样认为的。”凯恩说，“直到我在里面摔了一跤，然后一口气滚到底。”

好吧，你赢了。我抓住凯恩伸向我的手，“下面也是书？”

“差不多吧，还有一些画……不是油画，是手绘。”

不算短的距离在没营养的对话里慢慢消化。

“到了。”

凯恩松开手，向前几步点亮挂在墙上的蜡烛，等他点亮全部蜡烛，这个隐藏在普通房屋下的地下室的全貌出现在我面前。这里已然脱离了地下室的范畴，这已经算是地下图书馆了，这里书籍的存放量可能比城堡图书馆里的还要多。

“祖父喜欢搜集书，要是想找书的话这里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之前打扫这里的时候发现了基本现在已经找不到的书。”

“扯远了，我不是来炫耀我有多少书的……你先坐在这里等一下，要是等不及就随便拿本书看看。”

凯恩带着烛台消失在视线尽头，大的有些可怕的地下图书馆里只剩下我和墙上不断颤动的烛光。有一点凯恩说对了，这里的书很多，随便选一点都能很好的打发时间。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脑子里出现了“要是能在这里被禁足就好了”的想法，城堡图书馆里值得反复看的书确实看腻了，说不定这里的种类可以让我换换口味。

脱线的步骤已经完成，现在该想想正经事情了。凯恩给我下了诱饵，我确实不知道洛克一定要那样做的理由，基于他幼稚的一面，我保留对他的质疑，说不定这也是对我（幼稚）报复的其中一环。

在我面前放着的是一本没有署名的书，我翻开它，第一页是一副手绘稿，画的是一个穿着朴素抱着白花的女人。

凯恩的祖母。

这是出现在我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她抱着的花就是凯恩给我的那种，再联系上凯恩说那是尼尔森为他妻子嫁接的雪月花，得出这个结论并不难。

我又翻了几页，全部都是手稿画，画里的主人公也是同一人，但不管是什么画，雪月花都没离开过她身边。我翻回扉页，扉页上写着这里面是我的一生挚爱——亚特兰特小姐。

没由来的，我觉得我吃了一嘴糖，甜的我嗓子眼发齁。在大小是个贵族就会有小情人的时代里，看到这样的爱情故事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不排除有其秘密的可能性，但我愿意相信这是真实存在过的事。

在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为了老一辈人绝美爱情落泪的时候，凯恩带着一个手提箱不知什么时候停在我身后。

“祖父画这本的时候祖母已经去世了。”

凯恩声音很轻，仿佛在说一个只能告诉一人的秘密，“我的祖母没有贵族身份，她只是一个卖花女。”

“但尼尔森爱她，不是吗？”我把那本无名的画册放回原位，“时间有限，挑重要的讲，你究竟想让我看什么？”

“一个关于未来的预言。”凯恩说。

“国家建立之初，被供奉、信仰的有两位女神，一位是时之女神（贝尔丹蒂），一位是预言女神，后来预言女神消失了。”

“消失？”

“一个国家不需要两个能左右人心的神存在，于是当时的掌权者对预言女神的信徒们展开了清·理·行动，处死女神代理人的时候，代理人留下了诅咒。我翻了所有能找到的资料，没有找到任何能说明那是诅咒的证据，反而确认了代理人生前的所有预言都成了现实。”

如果不吐槽，我觉得后半句话都是废话，人家本来就是预言女神的代理人，预见到未来会发生的事情留几句话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别人惊叹都说中了。

“说重点。”

“双生是新生也是毁灭，红色的女王会带领国家走向繁荣，红色燃烬，迎来寒冷的长夜。”凯恩闭着眼，语速缓慢，声音中带着浓到化不开的哀伤，好像自己就是当年那个留下临终预言的女神代理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