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关闲一愣,他斟酌片刻,才结结巴巴地应了句:“就是一点儿小事,算不上是什么生意。”
“哦?小事吗?”凌知许轻笑一声,眼底泛着寒意,“一点小事,还要大费周章地差遣哑仆去办?只能看不能说的事情,怕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关闲倒吸一口凉气:“凌侯爷说笑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怎敢在大洵天子脚下胡作非为?”
“关闲。”凌知许厉声道。
“下、下官在……”关闲赶忙弯下身子,毕恭毕敬地应着。
凌知许却站着不动,他朝季乘风轻瞥一眼,季乘风便上前将关闲提了起来。
被季乘风这么一弄,关闲只得颤颤巍巍地对上凌知许审视般的目光。
凌知许这才开口,他虽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却流露出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关闲,晃晃你的脑袋,把那里面装着的水都给我晃出去,再好好地想一想。如今地方没有战事,也没有祸乱,我一个久居都京的侯爷,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才会突然来到这里?”
关闲身子一抖,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说,我说……”关闲哭丧个脸,止不住地哀嚎起来,“我什么都说,还求凌侯爷能饶我一命,求求您饶我一命啊!”
见凌知许没有反应,关闲只得叹了口气,将事情娓娓道来:“我刚来桐县的时候,便发觉这一带的物价高得离谱,都快赶上都京的水平了。但桐县附近又盘踞着一群山匪,便少不了安排些日夜巡逻的衙役。”
“但那些衙役……”关闲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灵山寨的山匪过于凶残,大家被打得怕了,也就渐渐不敢再冲到前面。可桐县里的青壮年只有那么些人,你家不愿意出人,我家不愿意出人,一来二去的,就没人再愿意站出来剿匪了。”
“我就想着,既然衙役的俸禄由各县统筹发放,那我把俸禄调得高些,人们说不定就愿意当衙役了。”关闲越说,眼中的光越黯淡下去,“可我没想到,这法子只是一时好用。时间长了,他们便总是嚷着要涨俸禄。俸禄俸禄,我上哪儿去给他们搞这么多银子当俸禄?”
“所以你就想到了,暗中安排那哑仆去盗墓?”凌知许忽而插了一句。
关闲瞳孔紧缩,口齿不清地喃喃道:“……什、什么?原来您早就知道了?”
季乘风轻哼一声:“我们来了这么多天,可不是天天闲着没事做的。”
“唉,我也是听当地人说的……”关闲压低了声音,煞有其事道,“要知道,若想离开大洵向西北而行,这桐县便是必经之路。据说先帝八皇子篡位失败后,手下的将领们纷纷四散逃难,其中不少人为了隐匿自己的身份,便在山上凿出假墓穴,再将带着的金银财宝都埋在里面。我差那哑仆去附近的山上找,竟真叫他找到了几处。”
言罢,关闲又叮嘱道:“你们可千万别把这事传了出去,要是传到了那位的耳朵里,搞不好是要……”
关闲说着,抬手比划了个杀头的动作,倒是把吓了宁云嫣一跳。
“金银是活的,宝贝却是死的。”关闲的眼睛鼓溜溜地转着,散发出精明的光,“我急着用银子,进宝阁出手又大方,我便将那些挖出来的宝贝都当给了他们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