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每日晚膳时，舞剑台都会有惊鸿楼的剑舞表演。我瞧宁姑娘也是习剑之人，若是对剑舞感兴趣的话，不妨挑个好位置看看。”叶莺莺走上楼梯，回首同宁、祁二人笑道，“有道是‘千金一掷为惊鸿’，不少重金求购船票的登船客，都是为了我们惊鸿楼的剑舞表演而来。”

宁云嫣眼中一亮，忙问：“叶采芙叶楼主也会登台表演吗？”

叶莺莺闻言笑弯了眼：“叶楼主坐镇惊鸿楼的江都总舵，日理万机，忙得一天只睡三四个时辰，怎会闲到来我们这小小船舫上表演呢？”

末了，她还不忘补充了句：“若是走水路而行，临安距离江都不过三五日的路程。宁姑娘想看叶楼主的剑舞，可以去江都的惊鸿楼总舵一饱眼福。”

“这样啊……”宁云嫣轻叹了口气，颇为遗憾道，“叶楼主平日里事务缠身，怕是去了江都也很难看到吧。”

祁钰顿了顿，才道：“这船要走多久才能到临安？”

“‘巧桂’中途还要经停景州，顺利的话，约莫再有一个月的时间便能抵达临安。”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登上了指月阁的顶层。

“那边敞开门的两间，便是季公子为两位贵客订下的房间，两位请自便吧。”

叶莺莺微微作揖，见宁云嫣点头后，便转身离开了。

“阿姊，这里的风景还不错。”祁钰快走两步，扶住了一旁的栏杆，难得露出了些符合他这般年纪的兴奋

宁云嫣闻言，附和道：“是啊，这里居于高处，又直对着舞剑台，便可将船舫上的万般景致尽收眼底了。”

但宁云嫣嘴上说着喜欢，却并未过多地留恋廊外风光，她转身进了其中一间房，打算趁用午膳前多休息一会儿。

祁钰见状，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可他刚走进房间，便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祁钰本想帮宁云嫣整理铺盖，可屋中的布置和摆件一应俱全，比他们先前在桐县时住过的客栈好了成千上万倍，哪里还有他上手帮忙的余地？

祁钰轻抿着唇，无助地站在一旁，总觉得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底漾着几分酸涩，不知那究竟是开心还是委屈。

“祁钰？”宁云嫣见他站在原地愣神，便出声轻唤了句。

祁钰回过来神，他眨了眨眼，含笑道：“无妨，阿姊今日起得那么早，定然是累了，不如先行休息吧？”

“嗯，你也是。”宁云嫣说着，只觉得困意顿时袭来，忍不住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祁钰见状，赶忙退到屋外，又轻轻帮她带上了门。

门彻底关上前，他还趴在门缝处探了探头，乖巧道：“快到午膳的时候我再来叫阿姊。”

*

谁料宁云嫣一觉醒来，竟已是日暮西垂之时。

一连几日奔波操劳带来的疲惫尽数消散，她下意识地向前抻了抻胳膊，忽而觉得有些饿了。

也不知祁钰现在在做些什么？怕不是同她一样睡过了头，连午膳都未曾用过。

宁云嫣打开行囊，在里面挑挑拣拣，最后拽了件月白色的长裙出来。

离开桐县前，她与祁钰特意添置了不少行李，其中不乏秋冬穿的衣物。秋寒乍冷，这条月白色的长裙料子稍稍薄了些，并不适合即将到来的深秋，祁钰在一旁好说歹说劝了她许久，她才决定买下来的。

她将那长裙放到祁钰留下的披风旁，再一看去竟瞧出来几分般配，心中也不由得赞叹起祁钰的眼光。

宁云嫣迅速换好了衣服，她刚一推开门，便见祁钰正站在门外，两人四目相对，最后不约而同地轻笑了出来。

“才醒？”宁云嫣开口便问。

祁钰摇摇头，一五一十地回答道：“醒来有一段时间了，方才来叫阿姊的时候，阿姊似是睡得太沉，没听见敲门的声响，我便想着快到晚膳的时候再过来看看。”

“这不刚巧，就撞上阿姊醒来了嘛。”祁钰嘴角微微上扬，笑得无比恬静。

祁钰颇为少见地穿了身白衣，他背对着廊外的一片空旷，只见夕阳余晖穿过雕花栏杆，斜斜地打在他的肩上，竟像是为他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暖绒，令周遭秋景褪去了几分寒意，又绽出难以用辞藻形容的纯真无暇的美。

宁云嫣抬手掩唇，轻咳一声，打破了眼前的平静。

两人先是锁了房门，随后并肩而行下了楼。

方才跟叶莺莺一同上楼时走得太过仓促，宁云嫣根本来不及细细打量这指月阁中的布置。如今有了空闲，步伐便下意识地慢了些。

她与祁钰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走了好一会儿才下到一楼。

眼看晚膳时间就快到了，一楼已汇聚了不少登船客，最靠近舞剑台一侧的桌子更是占满了人，乌泱泱地黑了一片。

宁云嫣环顾四周，挑了好久才发现一张离舞剑台不远，附近却鲜少有人的桌子。她喜上眉梢，赶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