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
啪嗒。
手中的伞掉落到地上。
棠初嘴唇颤抖,艰涩地发出了声音:“陆、砚、书?”
陆砚书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看来棠大小姐还记得我。”
“你怎么会、会在这里?”
陆砚书没有回答她这个,而是环视着四周,反问:“你呢?”
这家店面积虽然不大,但布置得很是温馨。
四壁刷成粉色调,装饰着可爱的贴画,角落立着几幅彩色风景立绘,玻璃蛋糕柜上还有小型人偶的摆件,透露出一股不谙世事又天真烂漫的公主风。
就像是当年的她一样。
最终,她还是实现了自己开一家蛋糕店的梦想。
但眼前的棠初,已经没有了当年那种娇贵傲气的神情,站在那里,浑身僵硬,满脸惊诧。
她像是刻意忘记一个人,将五年前的所有交集都扔进了一口深潭古井里。
但是那个人一出现,哪怕仅仅是一个侧影,都能让所有的记忆碎片瞬间拼贴起来,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曾经,在那口井底掀起惊涛骇浪。
棠初回忆起。
陆砚书突然离职后,亲自将他高薪聘入的父亲也没有太多的反应。
她主动给父亲发了信息,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找到人事那边询问,得知陆砚书的离开是棠总亲自签的字。
她这才突然反应过来——陆砚书的离开或许与父亲有关。
棠初去找棠建南办公室的时候,他似乎在忙碌焦虑于什么事。
当时她也没有在意,扯住焦头烂额的父亲追问,陆砚书为什么会离开。
棠建南两眼布满红血丝,被问烦了,不耐烦地对她吼道:“我说他没用就赶紧滚蛋!还想跟我女儿在一起,他也配?!”
棠初呆在原地,从头凉到脚。
她没有想到,一向赏识又重用陆砚书的父亲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她本以为,父亲会为他们两人在一起而高兴。
可为什么……
后来,她似乎找到了理由,因为家里的公司很快出了严重的问题。
她不清楚具体缘由,只知道某一天突然来了好多穿制服的人,他们带走了好多资料,还带走了好多人。
偌大而辉煌的写字楼里,桌椅被掀得四脚朝天,地上散落着乱七八糟的纸张和水杯,一片狼藉。
在混乱中她很快被父亲找人接回了家里,告诫她不要再去公司,也不要提及曾在自家公司工作的事。
棠初到家后,在卧室找到了母亲。棠母整个人没有了精气神,脸上血色尽失,但问什么都不说。
她讷讷地在沙发上坐了许久,努力想理出个头绪。
陆砚书的离开,父亲的盛怒,公司的危机,到底有没有联系?
所以当时,是因为陆砚书的能力无法解决公司的难题么?
他技术那么厉害,实力那么强,都无法解决么?
所以他才会被父亲赶走?
所以他才会被说配不上她?
所以他是因为自尊心太受挫,才什么都不告诉她就一走了之?
雨水滴滴答答落下,毫无规律。
思绪回位,视野中正对上那张越发有棱角的极其优越的面庞。
“我......”棠初张口,发出一个音,却又止住。
她又想起父亲说的,我说他没用就赶紧滚蛋!
陆砚书一向那么骄傲又自信,不知道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承受下来的。
棠初抿了下唇,不再继续自己的话题,转向他:“你当时,是去了美国?”
“嗯。”
“是那位崔总帮的忙么?”她还记得,那天在咖啡店偶然听到有位老总挖他的事。
“对。”
“哦……所以,你最终还是投靠了他。”棠初喃喃。
闻言,陆砚书的眼锋却倏忽凌厉起来:“不然呢?真当我是狗么,一辈子只忠于一个主人?”
“你...你不要这么说话。”棠初声音轻颤。
现在的陆砚书变得比以前尖锐了好多。
五年前,即便是在最初性子冷冰冰的时候,他说话也从来不伤人。
“那我要怎么说话?”陆砚书反问。
棠初沉默。
陆砚书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回想起——
当年,走投无路之际,崔权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便来见过他。
两人对坐在茶室,环境静谧,热气氤氲。
崔权提起小火上温着的紫砂壶,斟满了一盏,放到他面前:“砚书,我的提议永远对你有效。”
他有那个能力可以帮他脱离了泥潭。
甚至给他提供了一条很好的出路,去美国帮他管那边的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