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

喜欢的事，便有无限的热情。

那不是机械的重复，而且在开拓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她曾真的以为，要实现自己多年的梦想了。

但现在的情况来看，没过多久，这家店应该也开不下去了。

她的梦想，才刚刚启程，便结束了。

突然，视野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

陆砚书出现在她面前。

他从车上下来，打着一把伞。

面料考究的黑色西装，完好地防护在伞底下。

一身矜贵，滴水不沾。

看到棠初被雨淋湿的样子，陆砚书眼里闪过惊异，快步朝她的方向走了几步。

“你怎么……？”

刚想将伞打在她头上，被棠初一把推开。

大雨瓢泼似的落下来，早已将她的衣服湿透了，紧紧贴在肌肤上。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陆砚书，你到底想做什么？！”

棠初突然吼了出来。

陆砚书一怔。

“我还以为你帮了我两次，是因为想把之前种种一笔勾销了。我以为你真的是好心，结果没想到你是为了报复我。你至于把你那聪明才智用在这上面么？你至于布这么久的局只是为了狠狠打击我一把么？”

棠初一直隐忍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

“是的，我父亲当年是把你赶走了，他说的话确实伤到了你，但是我呢？我有对不起你么？你报复我做什么？！”

陆砚书一滞，握着伞柄的手指紧得发白。

伞因刚才被她推得歪斜，雨水落到他的肩头，很快浸湿了一小片西服。

棠初仰起头，雨水顺着紧贴头皮的额发流下来，满脸的湿痕分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

“陆砚书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五年前对你到底怎么样？我对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你自己察觉不出来么，你不是很聪明的么？但你就这么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问过你实验室的人，都没有找到你。那天我一直在校门口等你，一直等到天黑。你离职之后，我也到处问你去哪儿了。我想方设法联系你，我有欠你什么么？我父亲……我父亲已经过世了，你还想怎么样呢？”

陆砚书站在她对面，一言不发。

半晌，他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拉她。

但“啪”的一声，被棠初一巴掌拍开。

“别碰我！”

陆砚书没再有动作。

棠初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掠过他快步走向店铺，推门进了里面。

那个被雨淋湿透了的身形比之前更为单薄，在斜下的雨幕中，逐渐隐没在玻璃门里。

一阵风铃声，在雨声的衬托下，如诉如泣。

第二天阳光明媚。

十字路口一如以往一样繁华，车辆行人川流不息。

棠初在店门口摆了一个小摊，招揽顾客搞活动。

旁边放上一个灯牌，大大的荧光字写上“限时优惠”四个大字。

一张方桌上摆着一排三层的克力架，上面各式各样的蛋糕，高高低低，层叠在一起。

五颜六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

没一会，就吸引了一些路过的行人，停下脚步，围聚在方桌前挑选。

一个大订单没有了，如果不想办法增加日常销量，这个月的房租就真的成问题了。

所以棠初才想出这个在门口摆摊的法子。

从上午到中午，她就没坐下过，一直在忙碌，一边要应付外面小摊上的顾客，一面又要照顾到进店里的顾客。

分身乏术，两头跑。

偶尔一抬头，正对上刺目的阳光，她突然觉得神情有点恍惚。

抚了抚胸口，呼吸有点不畅。面色通红，出虚汗，头也一直在发晕。

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是这样，她也没空去医院看看。

棠初深吸了一口气，脑子眩晕脚下不稳，正好被人扶住。

是顾萧然。

“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

说着顾萧然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被棠初挡开了。

“我还好。你今天不轮班么？”

“我跟人调换了，看你这边人多了怕忙不过来，我来帮你。你先去坐着歇歇。”

说着顾萧然也戴上了口罩，开始去招呼顾客去了。

他干活麻利，力气又大，很快又从店里搬出来一张桌子，再拿个更多货出来供人挑选，然后将剩下的用一个玻璃罩罩上。

棠初得了个空隙，便坐到了店门口边的台阶上。

身体实在太难受了，手撑着额头处，胳膊肘抵住膝盖，歪着头揉太阳穴。

偶然抬眸，看到路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深色玻璃上倒映着人行道上的树影，并不能看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