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憋了一晚上的话慢慢说了出来。
其实,在经过了一开始的心理建设之后,她才发现好像说出来也没有那么艰难。
“被打的人是我的大学同学,叫陈远城,那时候我突然晕倒了,还是他将我送去的医务室。”易梨再回忆起这些的时候,人都有些麻木了。
沈听肆道:“如果说这些让你觉得很难过的话,我宁愿你不告诉我。”
“不,现在我要说给你听的,其实这些年是我一直在逃避这些,可是总逃避下去真的也不是办法,我永远都被这些回忆压着。”易梨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之后医生才对我说我有人群恐惧症,是因为焦虑引起的昏倒,就像上次在游乐园那样,我也是因为焦虑而难受。”
她看到沈琤深深拧起来的眉,自嘲般说:“其实当时你说要去游乐园的时候,我都想过要去把游乐园整个包下来,但是因为那天游乐园里有公益活动,所以没有包。”
易梨的笑话,沈听肆没有笑,他说:“易梨,你没有很奇怪,我是想告诉你这个。”
“没有吗?今天,因为他总是说我奇怪,所以我受了刺激,拿着手上的花就把他给砸了。那个时候他把我送到医务室,又好好的照顾我一段时间,我以为他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所以我很相信他,但后来才知道是因为班上只有我一个人拿了导师给的项目。”易梨又笑了笑,“利益关系,他想要通过我快速地学到一下景观模型的技术,甚至想让拿走我的模型去比赛。”
易梨说的很模糊,但沈听肆懂了,那些人想要不费吹灰之力地去拿走她的劳动成果。
“那个时候的我很难过,所以就更难敞开心扉的去相信一个人了。”易梨道,“他和我的室友结婚了,拿着一些从我那里拿走的作品卖了很多钱,看起来现在混得很不错,他还嘲笑我现在混得不好呢。”
易梨说话越来越多。
但声音却越来越低,她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那些委屈都淹没在尾音里。
所以,她不相信有人会无条件的对自己好了,不知道什么是爱,也认为没有人会爱她。
她对这些处于空白的状态,只有被伤害过的记忆,固执的成了一个疤痕。
“所以沈琤——”
她抬眸时,眼睫的阴影投下,如同羽扇一般,月夜如眸,漂亮而脆弱。
沈听肆将她抱住了。
易梨一时错愕。
怀抱的温暖与治愈程度远比那一个吻来的还多。
“我不知道要怎么让你知道,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沈听肆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沙沙麻麻的,“如果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告诉你,请相信我。”
“会有人坚定不移地站在你的身后,站在你这一边。”沈听肆像是宠小孩儿一样,在易梨的后背轻轻拍着给她安慰,“比如我。”
易梨愣住。
沈琤的话,如同甘霖,沁入心脾,她甚至都不会去怀疑此刻他的真心。
这么久以来,易梨一直觉得自己的内心是那么的没有安全感。她的灵魂从来都是无知觉地飘荡,空落而孤单。
此刻,在沈琤的怀抱里,听到他说的这些时,她才感觉自己的灵魂沾染了红尘的重量,终于结结实实地落了下来,被这个人稳妥的接住,妥帖地护在怀里。
心动,是一个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