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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芪自然不知长春宫正谈论自己,她今儿晚膳都没用,变着花样吃了一晚上的栗子——雷公栗、咸水栗、桂花煮栗、白糖煨栗,那一筐栗子实在太多,她与小福子湘茴湘云吃到最后竟还剩下小半筐栗子。
瞅着那小半筐栗子,几人大小瞪小眼,无他,真的是一口都吃不下了。生栗子不禁放,黄芪一拍脑袋,干脆叫小福子把那小半篓筐子悬在通风的房梁上做成风栗子,往后随吃随拿就是,不过黄芪觉着自己短时间内不会再想吃栗子了,今天实在吃的太多了!
话又说回来,她就是知道长春宫谈论自己也无所谓,高位者眼线多也是正常,天下都是人家的,人家在自己看不过来的地方放几个“监控”又怎么了。
她倒是巴不得皇后多来了解了解她——她真的变了,她再也不是潜邸那个莽撞的现眼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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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栗子是真的给黄芪吃伤了,第二日,黄芪迷迷糊糊被湘茴拽起来梳妆打扮的时候,都觉着脑子变栗仁了——里头是实心的,完全不装事儿。
她依稀记得昨儿给自己安排了个任务,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坐在凳上,从头细细捋了起来,昨儿她去请了安、安排好了皮子还吃了栗子......然后.....然后呢......。
直到她坐在长春宫里,看到桌上用青花瓷板装着的黑米绿豆糕时,这才想起昨儿落下的事儿——借书,她那本打发时间的《论语》昨儿已经看完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景阳宫借几本书。
黄芪一面想着,一面看向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她后,似昨天一样伸手拾起一块黑米绿豆糕。
“仪.......。”
富察皇后正想叫她——说说委派徐院正去咸福宫请平安脉的事,毕竟有些事情摆在明面上,不容易留人话柄,谁想恰好看到了黄芪把一整块黑米绿豆糕塞进口中,一时间不禁有些语塞。
“娘娘,仪什么?”高贵妃疑惑的问道。
众嫔妃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满脸疑惑的看向皇后,等待着她说句后半句话,谁也没往已是“昨日黄花”的仪常在的方向想。
皇后看了看两腮鼓鼓吃的正欢的黄芪,又看了看下首一水宫妃们,最后好心的转了话题道:“沂山玉竹茶提神醒脑不错,就是喝多了会口苦。”
虽然不知皇后今日为何如此跳脱,前一句还说着天气后一句直接蹦到了茶叶上,不过谁也不会发出质疑,既知道皇后想聊什么了,便你一言我一语顺着品评茶叶就说了起来。
唯有挑起话头的皇后,盯着角落里吃的喷香的仪常在出了神——后宫里哪个宫妃不是一顿仅吃个六七分饱,就是怕发胖腻了皇上的眼。
她分明记着仪常在在潜邸时也是如此,成日里啃绿菜叶,跟个兔子似的,怎得如今放的这样开了?
皇后细细瞅了瞅仪常在,觉着她是圆润了些,脸还是那巴掌小脸,身子却明显丰腴了。联想着近日来仪常在的种种异常,皇后最终得到了一个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答案——仪常在是不打算复宠、争宠了。
“我觉着西湖碧螺春比君山毛尖好喝多了,不愧是‘吓煞人香’,你说是吧娘娘。”
听到高贵妃叫自己,皇后这才回过神来,她摇摇头举起手中的茶杯,想遮掩下自己略有些吃惊的神色,可凑近闻到熟悉的茶涩\气又放了下来。
最终她将杯子撂在桌上,看向高贵妃,点点头道:“妹妹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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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安结束,纯嫔照例要去撷芳殿看三阿哥,黄芪回完了话,便带着湘茴前往景阳宫。
话说这景阳宫并非紫禁城唯一的藏书阁,文华殿之后设有一文渊阁同样也是赫赫有名的藏书之地,不过比起藏书,文渊阁被附加了编纂以及天子讲读这类与皇上休戚相关的职能。
既与天子沾边的,就不是她这等普通宫妃可以去踏足的地界了,饶是眼馋文渊阁中不少真迹手抄、秘书经卷,她也无可奈何,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景阳宫碰碰运气。
到了景阳宫,湘茴去敲门。
“奴才见过仪常在。”一个短脸奴才前来开门,看到仪常在微怔忪了会儿,随即跪下请安。
“起来吧,我想进去看看可以吗?”黄芪单刀直入道。
“这......。”小虎子有些为难的看了黄芪一眼,不是他要拂常在的面子,只是景阳宫常年没人踏足,偶有人来借书通常都是阿哥身边的宫人,要不就是哈哈珠子,宫妃来景阳宫借书真是头一桩。
黄芪见眼前的小太监长了张小孩脸儿也知他做不了主,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湘茴,后者快速的领会了她的意思,赶忙从袖兜里拿了个银角子塞到小虎子手里。
“劳烦小公公跑一趟帮我们寻个景阳宫里能管事的来。”
湘茴话说的客气,又得了赏钱,小虎子把银角子塞到袖子里,殷勤道:“仪常在您等好,奴才这就去寻汪公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