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黛逃也似的跑出瑶华宫，随她而来的那串婢女也赶紧跟上。

一路跑回栖霞宫主殿，还没等婢女们跟进来，司马黛直接喝退殿内的婢女，连带着殿外的那些正要进门的也被堵在了外边。

一人从角落走出，他上前将殿门轻轻关上。

“公主又受委屈了。”语气温柔至极。

司马黛猛地扑进了来人的怀里，她颤抖着身子抬头看向那人。

这人是她最宠爱的内监，唐沐。

司马黛今年即将满十八，比司马霜小两岁，比司马绯小一个月。

在六年前的宴会上，她只是远远看了谢淼一眼，就将他刻在了心上。可不管她怎么努力，他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于是，她疯魔般寻找各种俊俏的皮囊，企图填补心中最深层的渴望。

后来，她寻到了唐沐，他的眉眼像极了谢淼，显然是个极佳的替代品。而谢淼一向自持，待人疏离，从来不会对任何人有这般温柔的语气。

现在站在她眼前的唐沐，是只属于她的‘谢淼’。

想到这点，司马黛吻了上去。

唐沐闭眼顺从地回应。

……

谢蓉芝这次过来瑶华宫并没有行仪仗，只带了贴身婢女雪雁，现在只有他们一行四人走在宽大的宫道上。

谢淼跟在谢蓉芝身侧，晓芸则垂着头走在谢淼身后。小丫头意识到目前的处境后，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惹皇后娘娘生气然后她下次就不护着主子了。

谢蓉芝没有看向谢淼，唠家常一样边走边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她还未进瑶华宫前，特意在门口远远观察了会儿，只觉得‘司马绯’出奇地淡定，似乎根本不怕余贵妃真能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谢淼坦然答道：“知道。”

这话引得晓芸不禁抬眸去瞄。与她相比，皇后身后的雪雁就淡定多了，仍然规规矩矩地垂头跟着两位主子。

谢蓉芝忍不住嘴角挂起笑意，接着问道：“你和我们家淼儿是什么关系？”

别人不知道，可是谢蓉芝最是清楚不过。

她的大兄谢凌自少年时就声名远扬，成亲后机缘巧合下携发妻隐居山野，直到后来奉旨入仕才带着妻儿回到谢家。

谢家嫡长子的回归本就引得许多人前来攀附，本家长辈又给大兄设了接风宴，几乎请来了都城中所有的权贵世家。

大兄一家自然是受到了空前的关注，而淼儿又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赴宴的大部分夫人小姐们，都恨不得把眼睛都镶在这般好颜色的美少年身上。

再加上淼儿自幼师承大兄的老友裴铮，他一夜之间就晋升为世家权贵们眼中最热门的女婿人选之一。

自那以后，各家千金小姐们想方设法来淼儿面前求爱，还有零星几个公子也来凑过热闹……

想到这，谢蓉芝的眼里也染起笑意。

可是淼儿啊，自小没接触过几个姑娘，怎么受得起这番狂轰滥炸般的热情？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就患上了个奇怪的毛病——除了娘亲外，十分抗拒厌恶和其他异性有身体上的接触。

大抵应该是心理上的毛病，没法治。这事在谢家只有寥寥几人知道。

这也致使淼儿身边没有一个婢女，到如今二十二岁的年纪还未娶亲。

所以前阵子的传闻，她谢蓉芝本来是一点都不信的。可她现在是真的太想知道了，这个在宫中毫不起眼的小姑娘到底和淼儿是什么关系？

见‘司马绯’迟迟不答，谢蓉芝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察觉到身旁之人的举动，谢淼也止住了步伐。

他在写信给姑母后，就已经想过了她可能会有的疑惑，也提前想好了该如何去答。

只是当姑母真的问出来了，他却实在不想将准备好的答案说出口。

谢淼抬眸迎上谢蓉芝的视线，看这眼神，想来她是刻不容缓想要个说法了。

他终是开口答道：“他说他爱慕我。”

谢蓉芝：？

皇后娘娘昔日里十分注重仪容举止，听了这话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直接怔在原地微瞠着杏眸。

谢淼自然明白自己这位姑母所受到的震撼该有多大，他自己第一次听说这事的时候，也是缓上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