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岁淮
来年四月,秦岁淮终于等来他和祝卿好的婚礼。
婚礼在京郊的斯湾庄园举行,这天,社会各界的名流政要纷纷出席,婚礼主人公背后的家庭背景,雄厚到不言而喻,不过,考虑到温祈年的身份,很多环节还是从了简。
两家长辈在迎客处,迎来送往,新娘子则坐在等候室,安静又紧张地等待之后的婚礼仪式。
看祝卿好紧张得直搓手,特意从国外飞回来参加她婚礼的施乔,语气戏谑地跟她打趣,问她当初到底是怎么有勇气闪的婚,对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一向以理性思维主导的女强人做出这么冲动的一个决定。
祝卿好听到,紧张感果然缓解了些,她想了想,笑着说:“看到他,心就定了。”
结果,话音刚落,等候室的门就被人推开,随门开幅度一同响起的,是一道温润清沉的嗓音:“我是心动,不是心定。”
秦岁淮一身黑色高定燕尾服,就这样,风度翩翩地走进了众人的视线。
施乔转身一看,瞬间不说话了,也不质疑了。
他妈的这男人气质也太绝了,这长相、这身条,真不怪某人冲动行事。
看到新郎官来,一众人等纷纷退去,给小两口留下空间。
秦岁淮在祝卿好对面坐下,看着身穿婚纱的她,喜欢得根本舍不得挪开眼。
祝卿好感觉自己快要被他的目光烫着了,轻轻抿了下红唇,看着他问:“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他目光像沾了胶水一样,执著地定在她身上:“什么?”
祝卿好问:“为什么当初没有领过证,就举行婚礼。”
秦岁淮听了,没立刻回答,沉默片刻,才道出实情:“因为当时,你在这段关系中还不自在。”
“你的仓皇,你的慌张,你的退缩,你的不飒爽和不利落。”
“我都看在眼里。”
“所以,我在等你成为你。”
说着,他语气忽然一顿,然后,才接上一句:“——也在等你爱上我。”
祝卿好听了,心跳失守,忽然怦怦。
她抬眸,望着近在咫尺的他,自行推翻了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是啊,她何尝只有心定。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对他更甚的那种情愫,是心动。
刹那间,记忆如漫天星辰,纷纷洒了下来。
祝卿好忽然想起,他还未对她表白的时候,那次,她刚参加完相亲,他谎称醉酒让她去接自己,她本以为他会沾染几分酒气,却没想到,他穿着一件国风衬衫,如清风般温柔舒朗,她当时看了,莫名就很心动。
他气质清绝出尘得,仿佛游离于世俗规则之外,却又让人格外心安。
那种感觉就像,不论外面的世界如何汹涌喧嚣,他永远是可以兜住你的避风港。
后来,她的每一次失眠,都有他的哄睡,她每一次想要兜风,驾驶位坐的也永远是他。
再后来,是他在疾驰的高速路上,用喇叭和闪灯护送一个货车平安抵达。
再后来,是上周,他代表风和集团出席国家文物保护活动,那天的他,穿着一件中山装,身姿如白杨般笔挺俊朗,面对国外记者的犀利提问,他不卑不亢,字字珠玑:“文物,是历史的见证,是文化的图腾,更是一个民族的尊严。”
他身居高位却温柔心热,他沉稳霸气又儒雅随和,这些看似有些矛盾的气质,偏偏在他身上,格外相得益彰。
披上婚纱的这一刻,祝卿好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原来,真正让她敢赌婚姻这盘棋的筹码,是他本体的高度优秀。
想到这儿,她感觉自己捡到了一个宝,唇角一弯,忍不住笑出了声。
捕捉到她的笑意,秦岁淮问:“笑什么呢?”
此情此景,让祝卿好冷不丁想起歌德在《少年维特的烦恼》里写过的一句话。
看她不说话,秦岁淮追问:“笑什么呢?嗯?秦太太。”
祝卿好这才将这句话和盘托出:“我在笑我自己的心,我听从它的调遣。”
说完,忽然想起,当初得知温祈年要给她介绍对象,虽然她心里有些抵触,但还是头头是道地和傅宴书道出了相亲的优点。
其实,这是她长久以来和温祈年的相处之道,她从来孝顺,不想逆长辈的意,索性将他提出的要求合理化。
结果,谁能想,命运就这样把他们两个人,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迅速推在了一起。
那天,除了“自欺欺人”,她还道出了自己对未来对象的标准。
而眼前这个男人,绝对符合她提出的所有要求,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真正让她惊喜的,是他们真的在结一场心动的婚礼。
“秦岁淮,”她心思一动,忽然就问出了一个不太符合她气质的问题,“你会一辈子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