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级生（5）

他听见咒灵一如儿时一般轻柔的低语，带着和记忆里一样的，全心全意的信赖与在意。

“借给我力量”

风暴眼之中，他终于还是不再温和的走入那个良夜。

吸收，调动，再吸收，再调动。

身处于咒灵群中，桥本早纪无数次的转换咒灵，无数次的调动咒力。单一枯燥的动作并未导致思维的钝感，大脑在咒力剧烈的波动刺激下运行的越来越灵活。

风声呼啸，在轰击之下咒灵的血光澎湃的四溅，一缕缕浓郁的紫色气息如烟似雾，从桥本早纪身体周遭升腾。

近处的咒灵通过触碰转化，远处的咒灵通过攻击祓除。很难形容她现在的感觉，咒力在身体里剧烈的激荡，与生俱来的力量带着无边的杀意，随着她的动作被自然而然的调动，汹涌的咒力没有任何凝滞的喷薄涌出，将扑面飞来的咒灵灰飞烟灭。

在与咒灵的来回之中，她的脸颊、手臂、大腿上都留下蜿蜒的血线，刻下深深的伤口。可同步的痛觉仿佛迟滞，在一阵又一阵的攻击之中逐渐消磨湮灭。

与之相反的，桥本早纪的感官极度兴奋，双手愈发敏捷，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不安分的躁动着，叫嚣着，在激烈的战斗之中，她欣喜的发现自己的咒力调动的越来越纯熟，几乎随心所欲。

那么她的身体怎么样，是否伤痕累累，是否超出负荷，这些细节还重要吗？早已不在她要考虑的范围之内，只要还能撑住就行，只要还能战斗到最后就行。

仿佛万法归一，此时此刻，桥本早纪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熊熊燃烧。

“祓除！祓除！再祓除！”

直到最后一只咒灵在咒力的攻击下彻底化为灰烬，风暴眼中心的喧嚣归于沉寂。如同沉入海底，看着实验楼一地的狼藉，桥本早纪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涌入全身的疲惫。心跳越来越急促，身体上的伤口疯狂报警，浓郁的诅咒气息提醒着她到此为止。

可她不想就此止步，她还想战斗下去，直到耗尽她最后一分力气，枯竭她最后一丝咒力。

毕竟咒术师，就是一群甘愿蜡炬成灰、饮鸩止渴的疯子。

“真希同学和乙骨同学呢？”

桥本早纪拖着疲惫的身体，快步跑出实验楼，在一片断壁残垣中搜寻着同伴的踪迹，校舍楼顶的咒灵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仍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停在原地，洋洋自得于刚才的“款待”。

下一秒发生的情景将桥本早纪牢牢钉在了原地。

“啊！”

楼顶的咒灵突然痛呼，发出凄厉的叫喊声。咒灵硕大的身体突然从下颚的一角急剧拉长，破开一个血淋淋的孔洞。苍穹之上，是如同鬼魅一般出现的白色身影，完全显现的特级过咒怨灵从咒灵身体里钻出，以绝对的怪力生生将咒灵的身体撕裂。

“你是谁？！”楼顶的咒灵似是不可置信面前的景象，双手吃痛挥舞，眼球血丝密布，呆滞的目光注视着破肚而出的祈本里香。

“你好烦。”

一下，两下，咒灵里香不耐烦的张开利爪，一把揪住楼顶咒灵的头。凝成实质的拳头带着悚然的怪力，对着它的身体重重锤击下去。紫色的血液如同喷泉一般喷涌四溅，里香仍不满足，用力撕扯着咒灵蠕动挣扎的身体。

“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完全显现了？”看到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桥本早纪思绪万千。在一片混乱之中，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作何反应，狂暴的里香显然已经完成了她接下来的祓除任务。

想起上午课堂上看见的场景，桥本早纪心中疑惑更盛，她没有自信保证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压制完全体的里香。

“是乙骨同学操纵的？还是感受到乙骨同学有危险，所以出现了？”

“五条老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咒灵的头被里香用力拧下，随意的扔到一旁，飞溅的污血甚至沾到了「帐」上，留下不太明显的痕迹。

六眼锁定着帐内的咒力波动，等候在「帐」外的五条悟慵懒的靠在辅助监督的车上，托着脸，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在六眼的感知下，先是较远的一边隐隐传来咒力波动，然后便是此刻，如同漩涡吸附水流一般吸引他注意的残秽痕迹，是就连五条悟也不得不发自内心的惊叹的程度。

“真是惊人，这就是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的全貌吗？”

看来那个孩子有好好完成他交代的事情啊。

“哈哈哈哈，可怕可怕。”

苍蓝融入天穹，霜白冰冻视野。不知想到了什么，五条悟眼眸微动，心情更加愉悦，并不认真的装腔作势。

可那样尾调轻浮上扬的语气，绝对不是一个心怀恐惧之人该拥有的腔调。

而是冰冷无情，恍若神明。

如果畸形会孕育畸形，那就用扭曲矫正扭曲。

「帐」内的情景却是如同末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