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忙拉着母亲走到假山后,花草及膝。
林夫人拉起裙子,不想让绣满缠枝纹的裙摆沾上污泥,“为何做贼一样躲在假山后面?前面有个凉亭,你的事情若是三言两语说不完,我们不如去亭中坐一会儿。”
“母亲,事急从权,站在隐秘处才能看到某些人的肮脏心肠。”
林晚盈回忆前生的此时,高丽贡女一舞结束后会向皇上敬酒,她“不慎”摔在了皇上身旁,皇上对美人的小把戏并不恼怒,反而让她坐在一旁的脚踏边陪自己说笑,之后贵妃和谢韶便会相继离开宴席。
她不知道谢韶如何能绕开宝寿殿附近的层层侍卫去往御花园,所以打算在此守株待兔,待谢韶假装醉酒离席后,她带母亲远远地看上一眼。
她不用带母亲走去湖边,只要让母亲看到他孤身一人往后宫走去,再让母亲知道林婉仪今夜特意遣散了朝华宫周围的侍卫就够了。
谢韶在意名声和权势,林婉仪看重她的位份、宠爱和权力,晚盈要让两人失去所有,光靠她一人是做不到的,她得让母亲相助她。
假山高大,周围栽种着樱花、杏花树,远远看去繁花堆在枝头,一片粉白相间,两人站在山后的阴影中。
院中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宫婢齐呼,“恭送贵妃娘娘。”
林夫人望了一眼林婉仪离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大殿里热闹的景象,怜惜地说:“当初仪儿不顾我的阻拦选了进宫这条路,如今十年过去了,外人瞧着她是光鲜亮丽的贵妃娘娘,自家人才知道她为了这点宠爱付出了多少辛酸苦楚,我实在是心疼她。”
她说完听见女儿愤愤地“哼”了一声,疑惑地说:“怎么了?今夜这事还和仪儿有关?”
林晚盈紧紧拉着母亲的手,一时百感交集,若母亲知道她自小养在膝边的长女日后会亲自害死她,不知道母亲会有多么心寒,“母亲,待会儿眼见为实了,我再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你。”
林夫人按下心中的疑惑,陪她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此时殿里传来了热闹的鼓舞声,她想起这鼓舞是赵王安排的,于是说:“方才赵王妃与我说起赵王亲自排练了鼓舞给皇上贺寿,我们正聊在兴头上,如今鼓舞开始了,我却久不归席,赵王妃恐怕会误会我对她有轻慢之心。”
林晚盈感到诧异,为何谢韶还未离开?她从山后探出头去,看到从殿前跑来的茴香,忙说:“母亲,再等一下,茴香来了。”
茴香一路小跑过来,喘息着说:“大人一直与同僚喝酒,未曾离席,不过我在暗中瞧见贵妃身边的珠绘跟随贵妃娘娘走了,不时珠绘又回到了殿中,她走到大人身旁帮大人倒酒,她对着大人低语了几句,瞧着有几分急色,但大人摇了摇头,珠绘便走了。”
林晚盈心头涌起一股计划落空的无奈感,谢韶最擅长察言观色,他一定是瞧出来了什么,所以才不似前生那般在贵妃离开后跟上。
她对茴香说:“你继续去盯着他。”
林夫人猜测女儿与女婿起了冲突,她对女婿谢韶还是颇为满意的,他谦和有礼又孝顺。
林夫人拉着女儿的手笑着劝道:“你父亲病后已有大半年没有上朝了,如今女婿升任了礼部尚书,朝堂后宫的事都靠着他帮仪儿打点,你别因为他忙而与他起了龃龉,夫妻之道……”
眼泪聚在眼中,林晚盈打断了她的话,“母亲,谢韶和林婉仪有奸情。”
林夫人温和的笑凝固在了脸上,她不敢相信地说:“什么?你在说什么胡话?”
她的声音太大,从偏门去东厕出恭的几位夫人听到假山后的动静纷纷侧目,“林夫人,谢夫人,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母亲的玉坠丢了,我在帮她找呢。”林晚盈遮住母亲的怒容,与贵妇们寒暄了几句。
待她们走了,林夫人忙问:“你怎么知道?”
林晚盈没有证据,她回忆起死前的一幕幕,突然想起一事,“去年,林婉仪回家省亲,她到了后院与我说了两句便让我去前厅帮母亲做事,我走后,谢韶借口来后院寻我,两人在屋中小聚。当时院中仆从都是林婉仪的亲信,后院的林家奴仆都被她打发了出来。我留了一个心眼,派茴香在院外守着,发现两人独处一室,小半个时辰后谢韶才匆匆离去。”
若非不得已,她已经不想再称呼这两人为“长姐”“夫君”。她虽是胡说,但这确实是她前生亲耳听林婉仪说出的事,“母亲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那日后院的丫鬟婆子,问问她们是不是被贵妃的人撵了出来。”
林夫人涂了细粉的面庞透出一股恼怒的青白之色,女儿不可能编造这种丑事诓骗她,她既震惊愤怒又可怜自己女儿,红唇颤抖了半晌才问道:“那今夜……”
解手的几位夫人又从东厕走了回来,与她们招呼道:“玉坠还没有找到吗?假山后面黑灯瞎火的,我让奴婢帮林夫人找吧。”
林夫人轻拍女儿的背,沉着脸说:“先不说了,这里人多眼杂,你明天回家再把事情详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