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
工部尚书的郭柏谦勾结。”
“这些年来,越州各项木造水利几乎都由你荀家一力承担,而这其中有多少亏空,有多少谋私,想必只有你荀家和郭柏谦清楚。对了,还有李房翎,他应是郭柏谦和你荀家之间传信的人,虽不过是个传信的,却也多少知晓你们之间的勾当。”
桓白顿了一顿,蹲下身,将那地上的灰烬拾起,洒在桌上:“濯清楼一案,京都的人以为拿了我大哥便能将此事了结,将人祸变成天灾。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把自己算了进去。在临江府,我已帮你解决了李房翎,眼下若说还有什么能威胁到荀家和郭柏谦的,便只有那锦盒中李房翎和荀徵的密信了。”
荀牧听得这一番话,只冷眼看向桓白:“那下官便再问一句,大人是如何知晓的这般清楚?”
桓白对他摇摇头,拍着他的肩说:“你只用知道,如今荀家和郭柏谦已无退路便足矣。”
“那可未必。”
荀牧拨开桓白的手,吹了声口哨,一时便见数十个黑衣人从屋顶破洞而下。荀牧抽出腰间的剑便要向桓白刺去,却见桓白一手用那桌上锦盒一挡,一手已拔出身侧一个护卫的剑。
黑衣人与抚宁司护卫见这二人刀光剑影,星火迸裂,便也互相厮杀起来,登时一片混乱。桓白与荀牧两人连过数招却依然僵持不下。一个黑衣人冲到荀牧身边,拽住他低声道:“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走!”荀牧便随了那黑衣人跃出屋顶而去,其余黑衣人便也皆停了手撤出了驿站。
展柔方才已在屋中歇下,后来听得屋外的声响便唤来余下的护卫让他们去帮忙,自己则去了关押仇万秉的屋子以防不备。如今见那些黑衣人已然撤走,便在安排好看守的人后赶去桓白屋中。
如今屋中只有桓白一人,展柔环顾一圈却只见一片凌乱。屋顶破了洞,淅沥微雨滴落于地板之上,桓白坐在书桌前,毫无半分忧色。
“你来了。”
“怎么回事?”
桓白起身将房门关上,牵了展柔坐到几榻之上,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如你所见。”
“况甫宁受伤是假,诱荀牧现身是真。”
展柔不接水杯,只望着桓白。
桓白拉过展柔的手,将那水杯放入她手中:“展大人真是我桓白的知心人。”
“况甫宁已不在此处。”
“是。”
“你让他带走了锦盒。”
“是。”
“你虽信得过况统领,可一路上或有凶险也未可知。”
桓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缓缓道:“在临江多留的一天可不是白留的。渚南府知府祁高煦是我的至交,我已送信让他派兵前往此处接应,况甫宁不会有事。”
听得这话,展柔才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却又问道:“那你是如何得知荀牧有问题?”
桓白不答反问:“依大人所见,你觉得我们这趟临江府之行可还顺利?濯清楼一案可还查得顺利?”
展柔凝神半晌后带着些疑惑说:“看似困难重重,实则不然。”
“而这关键便在仇万秉。”
“仇万秉?”
“我们第一天到临江府,他便邀我去望海亭,给我立了下马威,后来又再三拦阻。可如今细细想来,仇万秉看似诸多阻拦,却并未动真格,甚或是我从密室救出阿萱姐和小栀也是他有意为之,而他的目的就是希望我看到那密室中的石壁。”
“石壁?”
“那日仇万秉要我去他书房取些东西替他保管,却发现了他留下的线索,也便发现了那密道石壁之上八卦图的玄机,其中藏着的是仇万秉弹劾工部尚书郭柏谦的奏章。因荀牧的出身和李房翎的密信怀疑荀牧不假,可让我真正确认他有问题的还是仇万秉的那本奏章。”
“那这濯清楼……”展柔顿时眼神一亮却掺了几分疑虑,“所以,仇万秉只是一把刀?”
“你不是问仇万秉如此受临江百姓拥戴,为何却在这濯清楼上犯错么?当时我也很困惑,可现在,这个问题似乎容易了许多。正如你所说,他是一把刀,只是这持刀者我却也看不清。”
展柔盯着那手中杯,将它反复摩挲,直至杯身已泛起微热。
行于世间十九年,到如今才看得真切,是非善恶、黑白曲直原不似自己以为的那般清白分明。
桓白覆上她的手,柔声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日到了京都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说罢便起了身,将她扶起。
走到门口,展柔却又转身,指了指那屋顶上的洞。
桓白笑道:“人家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如今落在我这屋中的却非愁雨,而是喜雨。”
“喜雨?”
“阿柔知我之喜。”
不等展柔开口,桓白便扶她出门将她送回了房。
雨落一夜,展柔便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