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桃
,及将那引枕抱了片刻后才应了一声“好”。
见她又合眼睡了去,他才略松了口气,靠在榻边静听夜色。
只盼这夜长些,再长些。
不想倦意来得汹涌,挣扎了半天终是抵不过,他这才小心将引枕放好,背过身躺下。却不想躺下后的一瞬间却又清醒了过来,于是便只定定望着眼前模糊的黑。
不知过了多久,腰间忽然一暖,他恍惚一怔,只是这一怔太过短暂,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那短暂的一瞬过后,他转过身将她拥住。
酒醉人,月醉人,不想眼前柔水更醉人。
微凉秋夜却也烧得人灼烈的烫。
他松了松拥在她腰间的手,不想拥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又更紧了些。正失神时,却迎上那怀中人的眼眸,还有那瓣薄红的温软一点。
只那一触,他便觉脑中轰然,轰然之后,却又留恋方才那温软。
片刻静默后,似那薄红温软般的声音游弋浓夜。
“先生……梦可安否……”
先生。
她唤他先生。
恍惚间,想起去岁横江渡,他说想再做一回邬先生,再做一回梦。那时他说待那一乱平定便同她成亲,曲曲折折竟又经了这一度春秋。
他心上喜这一唤,却也只将这雀跃欢喜压抑着,于那蕊瓣一分一分温存行过。他轻抚她鬓边青丝,看进那双盈盈眉眼。
“我是你的邬先生,也是你的霜之,更是你的桓白。永远永远,永远不变。”
“我们会离开京都,去北境南岭,去东海西岳,去天涯海角,过平凡日子。”
那一年于临江月下未曾亲口对她说的话,终于今日道出。
“好,我等你。”
月烛里,他于她额间落下绵长一吻,而后轻拍她的背:“睡吧。”
“嗯。”
秋色晨曦化落她眉间时,他正看她看得入神。
于是,自梦间醒来后的第一眼,她便撞进那人漾着柔波的眸中。
“你……醒来多久了?”
见那人始终不转开眼去,她便只垂眸低声问道。
那人只看着她,却不言语。
她抬眼看他,似乎昨夜他便是这般模样,哄她入睡。
于是又问:“不会是……一夜未睡吧?”
那人一笑,不置可否,便是默认。
便是如此这般,守了她一夜么。
正思量时,却听那人道:“而且,你说梦话了。”
梦话?
一听这话,她脸上立时更腾起一片红云,从榻上坐起身来:“真的?”
那人点点头。
“我……说什么了……”
那人侧卧着,一手将头撑起,一手点着自己的下巴,不紧不慢道:“你说……你很喜欢,很喜欢桓白。”说罢,他只觉红云晕染间更于那张脸庞添过几分清绝。
“我真的说了……”
她声音越来越低,后面那至关重要的半句已然被她生生化作了气声。
榻上那人一副非常努力在听的样子,一边听,一边坐起身来,煞有介事地侧过脸去,好像如此便能捕捉到那气若游丝般的声音。
而后,他转过脸,摆出一副委屈模样朝她摇头:“你方才说什么?”
她咬咬牙,终于又说了一遍。
他笑得眉眼弯弯,点了她的额头,笑道:“我知道。”
展姑娘立时反应过来竟是自己上了当,还未及她发作,那人已牵过她坐到镜前。
他从袖中取出一支眉笔,俯身道:“为心上人画眉,可当第一美事。只是今日第一次为阿柔画,难免手生,还请姑娘多担待些。”
“那便请先生手下留情了。”
一弯柳叶眉,十分相思意。
淡墨轻着时,深红浅落尽。
镜中一双人影依偎,他轻抚她的发:“我为阿柔画眉,阿柔为我整衣可好?”
他垂眸看着面前那为他整衣的人,这样的画面他曾想过很多次,很多次,如今终成了真。
他想,他要给她最好的婚礼,要给她更多,更多。
他和她,来日方长。
***
将近午时,宫城大门前已停下两辆马车。
乌檐外,天际泛着眩目的白。
萧珩此番送萧琮往洛州名义上是让萧琮去洛州军营历练,因此一应行装皆从简,随行之人除展柔外,只有已升任宣武卫指挥使的况甫宁带一司人马护卫。
另外,还有一个正趴在马背上呜呼哀哉并且十分幽怨地看着他家公子的倒霉蛋。
倒霉蛋甘生捂着自己的肩膀,满脸痛苦。
他家公子却只顾着给车内的展姑娘递包裹。
倒霉蛋甘生转过脸,去看正打起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