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传（4）

这钱老大也着实好笑，求情居然还跪了下来，将云初霁和陆小凤都唬了一跳，直觉当不得如此大礼，立刻躲到了花满楼身后。再听钱老大的话，原来花满楼是这钱庄的少东家，而这钱庄最近出了假银票的事。再看陆小凤的神情毫不意外反倒是有些无奈，想来他就是来帮忙查清这案子的。云初霁微微侧头，想看花满楼会如何应对。

便见花满楼谈及旧时情分，伸手将钱老大扶了起来。倒是个念旧情的人，云初霁在心中给他加上了一分。他说霞儿不嫌弃他眼盲，应当对霞儿也有一份情意在，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何种情意。不过，眼盲？云初霁回味着这两个字，心道，原来他是个瞎子，难怪会觉得他双眼无神。他说得云淡风轻，并不因为眼瞎而自怨自艾，反而对所有人都温和以待。这样的人，肯定是一个真正热爱生命、享受人生的人。

云初霁所料不错，钱老大很快向陆小凤询问起了案件的进展。不过陆小凤虽查到了假银票的来源是极乐楼，却不知道极乐楼在什么地方。

钱老大急得直叹气，这钦差大臣就快来了，若假银票的案子还没眉目，各地的大通钱庄就要被查封，那他这个掌柜的也就没脸看下去了。

陆小凤便道他有个主意，说罢起身，一脸严肃。瞧他这样子，云初霁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陆小凤说道：“你把女儿嫁给花满楼花公子和花家做了亲家，问题就解决啦。这掌柜不做也罢。”

云初霁忍住笑意，这倒真是个好主意，既成全了霞儿的心思，也解决了钱老大的困扰。就是这话说的有些唐突，不太礼貌。她偷眼去看花满楼的反应，果然见他略有窘意背过了身，俊朗的脸上染了薄薄的一层愠色。云初霁暗叹，这人生的真好看，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丫头，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云初霁听他问自己，回答：“好主意。不过，这种事还得问当事人才行。”霞儿的心思很好猜，这位花公子的心思，她就猜不透了。师父教了她很多，也包括人的心理反应，不过这种事没有亲身经历是做不得准的。

钱老大讪笑道：“二位说笑了。这么说只要能找到极乐楼，就可以破这个案子？”

陆小凤笑答：“虽然不敢说肯定，但是也有九成的把握。”

钱老大当即说要当晚与陆小凤一起前往。

陆小凤见还有些时间，与钱老大约了就在此处见面后，便先告辞。

出去后，云初霁歪着头看向陆小凤问：“去哪儿？”

陆小凤笑道：“当然是去买冰糖葫芦啦。”

云初霁立即眉眼一弯，拍手笑道：“嘻，有冰糖葫芦吃了。”

陆小凤瞧她这模样只觉好笑，倒当真是个小丫头片子。便见云初霁突然收起笑容，转身正色道：“云初霁。”

此番才算是真正的自我介绍。这两人性格相投，第二次相见便已是这般熟络。若让旁人知晓居然还不知对方姓名，也也能称上一件趣事。

陆小凤正要回答，就听耳边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在下花满楼。”

果然，跟在后面出门的花满楼以为是在跟他说话。

陆小凤笑了一笑，跟着说：“陆小凤。”

花满楼这才反应过来，诧异道：“你们俩？”

云初霁解释道：“当初情况紧急，很多都来不及说。”

“情况紧急？”陆小凤有意笑话她，“你指的是你被人追着打？”

云初霁见陆小凤又揭她老底，立即反驳道：“你不也说了，他打不到我么？”

陆小凤笑话道：“可事实是，你就是被打了。”

“你！”云初霁瞪了他一眼，感觉自己越反驳他越开心，故意不再继续，转而说道，“其实知不知道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今天可以叫张三，明天也可以叫李四。重点是你这个人才对，不是吗？”

云初霁完全是有感而发，尽管她改了名字，但她仍旧是她。

花满楼点头附和道：“有道理。”

“那是自然。”云初霁见有人附和，来了精神，瞥见不远处正有人买糖葫芦，伸手指去，“就像那糖葫芦，无论是叫糖墩儿还是糖球，它都是冰糖葫芦。但如果只贪图它的糖衣，将糖浆裹得太厚了，或是干脆舍了红果，那才不叫糖葫芦了呢。”

云初霁一次一路行来，见了不少人和事，更听了不少传说野话，此番说起道理来，很是头头是道。她正洋洋得意自己的长篇大论时，忽觉额头被人一个爆栗。

自然只有陆小凤会这么做。

云初霁气得直瞪他。

便听陆小凤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奈道：“好了，知道你想吃糖葫芦，这就去给你买。”

云初霁哼了一声，但听到糖葫芦，她的气也消了大半。

花满楼笑道：“二位的关系真是不错。”

还没吃上糖葫芦，云初霁的气当然不会消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