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朝观山庄(27)(修改)
“那不是忠心,而是私心。”陆小凤拽住渐渐接近丁翀的张渔,“香巧夫人留下两张画,画上皆有一位少女和一只天鹅。乌捕快当时说反了,这两张画的顺序不是相遇后分别,而是别后相聚。应该是第一张的画纸上有一行字被划去了,只剩下‘鹄飞’二字。你说,原句会是什么呢?”
花满楼适时开口道:“鹄飞举万里,一飞翀昊苍。”
陆小凤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丁管家,你说花公子说的对吗?不,不应该是丁管家,应该说原鹄。你该是飞走直冲苍天的,又为何要回到这鸟笼之中。”
说到最后,陆小凤似有叹惋之意。
丁翀先是一愣,满眼震惊,而后随着陆小凤的感叹也叹出了一口气。
见他这般反应,陆小凤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继续说:“乌捕快,你曾经怀疑郑老庄主识破了原鹄与香巧夫人之间的私情。但我认为你说的不对,若真是如此,香巧夫人绝不会如此受宠,在世时连郑涂也要让她三分。所以唯一的可能是,当时在撞破两人相会后,香巧夫人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原鹄身上,说是他强迫自己。而郑老庄主念及旧情,只将他赶走。也因为没有杀了轻薄她的人,老庄主一直对香巧夫人感到愧疚,才会纵容她。原鹄知道老庄主将他赶走是为了他好,可是他实在无法克制自己对香巧夫人的思念。于是在老庄主夫妇相继过世后,他决定再度返回山庄。那时山庄的家丁早已换过一轮,郑涂又自小与家丁不熟,因此除了香巧夫人外,无人再能认出他来。他相信深爱的香巧夫人不会出卖他,事实也的确如此。其时恰逢郑涂刚成为庄主,管家轮空,他就装作是丁老夫人娘家那边的人,因家道中落来投靠亲戚。郑涂因着这一层亲戚关系对他多加照拂,加之他的确能力出众,便让他顺利成为了管家。而他也借此留在了山庄,得以常伴香巧。郑涂误以为他是香巧夫人的堂哥,自然也不会因为两人接触而心生怀疑。”
“啊。”完全听呆了的乌木正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感叹。
陆小凤转而看向丁翀,接着说:“你改姓丁,究竟是为了方便假冒丁家人,还是想与香巧同姓,亦或是二者皆有?”
丁翀怔怔地看着陆小凤,他从没想过有人能将他看得如此透彻。若这样的人不是敌人而是朋友该有多好。
陆小凤继续分析道:“我想,没有一个女人在见到有男人不惜改名换姓也要相伴左右而不动容,更何况这个人还曾是她心爱的男人。而且郑涂并不喜欢香巧,一直对她很冷淡。所以一来二去,你们两个顺利旧情复燃。”
丁翀还记得自己原本打算只陪伴便好。可瞧见香巧伤心,他的心也跟着难受。在一次安慰之时,香巧张开了她纤细的双臂,而他也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
“之后呢,你无意中告诉了她多少。她是否也知道了你要去接郑涂的情人。”陆小凤顿了顿,扫了已经听傻了的张渔一眼,才继续说,“不论男女,人的嫉妒最是可怕。香巧纵使有了你,却仍嫉妒抢了她夫君的张艾,于是让你晚些去,由此造成了石磨山上的悲剧。也因此你要杀张渔,因为她的脸,时时刻刻提醒着你欠下的债;她的存在,更可能暴露你极力隐瞒的当年真相。”
直至今日,丁翀还能回忆起香巧当时贴在他耳边对他说的话,甚至声音、语调都能回忆起:她缠了我夫君那么久,让她等几天怎么了。她的声音很软、很柔,像是平时撒娇时那样,他几乎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但丁翀没想到的是,这一等便害了三口人,也如陆小凤所言,成为他一生魔障。
花满楼摇头叹息道:“一步错,步步错。”
发现自己已经被完全看穿的丁翀终于松口,说道:“在劫匪将勒索信寄来的时候,我才慌了。可我赶去时,事情已经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不仅张麻子和张艾都死了,连女儿小舞也去向不明。因为有人看见她成功逃了出去,所以我不能编造她也死亡的谎言,更不能暴露自己的失职,只能找了一个年级相仿的姑娘冒充她。之后,庄主要给那姑娘改名时,我还以为事情败露了,但庄主只说名字晦气,要换个名字。就这么的,瞒到现在。”言罢,丁翀朝张渔深深鞠了一躬,态度诚恳地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张渔连连后退,连撞倒了郑炎都没有察觉。她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用尽所有的力气压抑住充斥全身的愤怒和无穷无尽的悲伤。尽管如此,她的双眸仍已经噙满泪水,嘴唇也依旧克制不住地颤抖。她颤声说道:“我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原谅郑涂。是他没有按照约定来接我们。是他对住在外面的‘女儿’不闻不问。”
张渔曾经想过,如果郑涂按照约定来接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他对那个所谓的“女儿”多一些关心,是不是就能识破她的身份,是不是就会来找自己。可是事实却一次次地告诉她:不,他根本就不关心她们母女。
丁翀沉默良久,说道:“我承认,刀无影、富布泉、郑淼都是我杀的。乌捕快,你需要将我抓回六扇门去吗?”
六扇门可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