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七目鬼蝉(16)
倦怠,程万战只能勉强瞪着双眼不让自己睡着,实际上意识已然涣散,甚至没有察觉身后多了一人。范一彪直接一个手刀,让他入睡,而后走到宗政堃房外,轻轻敲响房门。
“谁?”楚幸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很快响起。
“是我,范一彪。我有问题想问宗政公子?”
门内,楚幸不高兴地嘟囔了几句,到底还是来开了门。范一彪告了声罪,抬脚进了屋子。宗政堃倚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阁下这是怕我溜走,所以急匆匆地跑来?”
“打扰你休息是我不对,但我有一疑问非问清楚不可。”范一彪不给宗政堃反对的机会,直接说,“我想知道汪增全为何要杀宋先生?”
“知道又如何?放过他吗?”
范一彪循声回头,这才发觉云初霁不知何时现在了门口。他暗暗心惊,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居然依旧没有察觉她靠近,难怪宋先生生前一直夸赞她的功夫。想到宋丹青,范一彪神色一凛,一字一句坚定道:“无论是各种理由,我都会为宋先生报仇。只是我不想宋先生死得不明不白,也不想自己稀里糊涂地就去杀一个人。”
“我知道了,我告诉你。”想到厌恶之人,宗政堃眉头紧锁,眼中尽是恨意,“因为汪增全是吴老太的表弟。多年前,他和宋丹青在酒坊见过。时隔多年,汪增全当时又只是个小人物,所以宋丹青一时间没想起来。但已经查到了酒坊,他担心宋丹青万一想起来会对自己不利,所以选择先下手为强。他们料定我们出不去,也不防备。这就是他杀人后,得意中亲口对我说的,不会有错。”
范一彪错愕道:“就为了这万一?”
“他们为了报仇已经筹划了两年,便是失败的可能只是分毫,他们也不会让其存在。所以吴三儿拿走小幸的玉鬼蝉,将其引诱至地窖,再由跟在后面的汪增全偷袭杀了他。”
“不对。”范一彪莽归莽,却不傻,立刻发现其中问题,“那吴三儿还回来做什么?云姑娘,我记得你就是在吴三儿尸体上发现那只玉做的鬼蝉,才提议要去酒馆的。”
“吴三儿死了?”宗政堃眉头锁的更紧,“或许是为了仲雪……玉鬼蝉不能细看,所以吴老太原想着将小幸带去一起送上,一来令仲越涛分心便于偷袭,二来是想让她当肉盾。”
“可恶!”范一彪听出这计谋歹毒,气得锤了一下手心。
宗政堃满是自责,道:“若不是为了我,小幸也不会受这等苦。”
“你别这样说。”楚幸紧握他的手,“你答应带我走,我也答应跟你走,当然要不离不弃。难不成你会抛下我不管?”
宗政堃回握住她的手,用力保证:“当然不会!”
两人相视一笑,情意绵绵自不用说。
瞧两人这情深义重的样子,范一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察觉还有人看着,宗政堃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道:“这计划能成功也亦失败。我记得前些时候,吴老太曾得意洋洋地来说她用不着我们了,因为她抓到了仲雪。有仲越涛最心疼的女儿作为人质,杀其还不算手到擒来。不过没几天,仲雪跑了,把她气得不行。”
“原来如此。”范一彪恍然道,“难怪仲雪姑娘说当时吴三儿在她屋外鬼鬼祟祟的。”
宗政堃对这直爽的汉子有了些许好感,言语间也稍稍有了些缓和。问道:“不知阁下还有何疑惑?”
“没了。多谢。”范一彪不好意思再多打扰,告了声罪,转身离开。
云初霁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察觉躲在墙角的时梦之也已离去,不由心中疑惑:她莫非不是来监视的?那清晨来此又是为何?只是无意中走到此处?正疑惑间,突听宗政堃唤她。
“姑娘若要监视,何不干脆进来?”
云初霁知他误会了自己,解释道:“我已说过,我是助你,而非困你。”
宗政堃试探道:“若我想走了……”
云初霁直接回答:“那便替你荡平前方障碍。”
尽管这话说得十分真挚,可经历了所谓朋友的背叛和两年的囚禁,宗政堃实在难以轻信他人。宗政堃本就不擅虚与委蛇,干脆问道:“我不明白,你我非亲非故,为何帮我?”
云初霁不愿隐瞒,直接道:“因为宗政霈为我死了。”
宗政堃的脸色霎时变得煞白,嘴唇微颤,张着嘴许久才吐出几个字:“霈儿,死了?”
“是。”云初霁心有不忍,但她深知隐瞒无法改变既成事实。便是宗政堃知道后恨她骂她,也是她该受的。
楚幸揽住宗政堃的肩,将他颤抖的身体紧紧抱在怀中。就算知道不可能,但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她也想替他分担些许悲伤。
良久,宗政堃缓缓直起身,轻轻抚摸楚幸的脸颊,宽慰她莫要担心,而后对云初霁道:“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定要保护要小幸。”
“阿堃!”
云初霁看着两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