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身不恤无埋地,此耻奚容共戴天
。怕是已经被他们跟了几日了,见我拄仗步行,必是轻功疲累,才动手围攻我的,早知如此不该省那个气力,哪怕在少华山上睡一晚呢?”悔之已晚,霜降只能咬碎银牙直奔少华山。
重新做了一柄手杖,霜降拖着残腿一步一拐向山上爬。先是听得耳边噪杂不已,接着声音慢慢消失,越来越安静,眼前升起黑雾。
睁开眼,霜降立刻合上眼又睁开几次,揉了揉眼睛,才确定眼前的却是是活的云之上,穿了身玉脂素面衫,罩紫鼠皮袍,捧着银丝攒心八宝纹的手炉,见霜降醒来,他抬手示意身后的伊诗妍:“诗妍,去告诉师父。”霜降感到自己好像被绑在床上,除无伤的右手外,其他都动弹不得,云之上怔怔地看着她,脸上好似氤氲着雾气。霜降问:“是你救得我?”
云之上答:“是我师父捡你回来的,他老人家在那片坡地有必须这两天采集的药材。”
霜降又问:“为什么绑着我?”
有老人声若洪钟传来:“我们可没有绑着你啊,姑娘。”声先到而人后至,黄螺衫,束发纶巾,两腿用浅色扎带绑牢,脚蹬木屐,须发花白老者,短了碗汤药进门说,“你身体动不了,一来是你中毒了,二来你似乎练了一门特别的功法,你的经脉总也运转不畅,你不省人事有两天了。我们只能先等你醒过来,再给你解毒。”
“老师父,是你给我解毒,还是这位云公子解?”
老人呵呵笑着说:“我们爷俩打商量,姑娘觉着可行?”
霜降冲云之上撇撇嘴,“我还当他只会给人下毒嘞。”
老人望向云之上,问:“作何解?”
云之上涨红一张俊脸,持炉的手微微颤抖,霜降难得见他出丑,觉得好笑,为他解围道:“我睡了几日就好了,云公子为人坦荡,嫌我装聋作哑,戏弄我呢。”
老人笑道:“知非也会戏弄人吗?我们如今要医治你,还需得你坦诚相告啊。”
霜降说:“老人家,您救了我的性命,我自然不能相瞒。我是御史中丞、翰林学士也是这位云公子口中的‘星辰宫’宫主韩必先的义女韩霜降,家里通称我为‘少爷’。您所说的我经脉阻滞,是我用内功封闭中毒处的经脉所致,若非这行功之法,我肯定活不到见到二位。”云之上嘴唇微微颤抖,老人看了他一眼,他便咬住了下唇。老人转过头,乐呵呵地说:“霜降姑娘,有缘得见,小老儿姓明,日月明,名日至,你是韩必先的女儿,那也是我的外孙女了。你是不是该叫我声‘姥爷’?”
照韩必先的说法,明月心当是孤女才“无家可归”,霜降未曾想过她的父亲竟然还在世,且住得这样近,她惊异又惭愧地说:“对不住明师父,我义父韩必先授意,义母是已过世的晴柔杨夫人,并不是令爱。”明日至呵呵一笑:“果然如此啊,小老儿唐突了。”
“不过您救得我性命,是为再生父母,我叫您爷爷也是应该的。”霜降嗫嚅道。明日至倒是坦然:“那就叫我爷爷吧,韩氏一门老儒生,应该只占了个‘祖父’,这爷爷就让我明日至得个便宜吧哈哈哈。”又看向云之上:“和知非平辈,合适。”霜降听出来他在想什么,又想到曾经险些被扒光衣服,瞬间红透。“他叫您师父,所以”
“哈?我是他爹的师父,也是他的师父,他们父子算师徒辈呢,都是我徒弟,但他父亲等同是我抚养大的,知非也可以算作我孙子。”知非把脸扭向一边,明日至又问:“乖孙女,可否解开经脉了?”
霜降道:“您得先将我中毒处大穴施针,我才得解开,我所中毒物来势凶猛,解开怕是会疾走心脉。”明日至犯了难,“你解开经脉,我再给你封住,那还是不得施治啊。我方才琢磨了一个解毒的方子熬了,你服下后解开经脉,应当不至毒发。”霜降知道云之上用毒的精妙,眼前是云之上的师父,医术更为高明。只是不知道这师徒为何这般热心要救她,眼下除了信任老人,也别无他法,道:“谢老前辈。”明日至端过药纠正她,“叫爷爷。”
霜降正在明日至帮助下侧身欲服药,云之上忽然自己摇着轮椅拦下:“师父何苦这样绕远路、费力气,她中的是云解意的‘鱼龙舞’箭和‘金风细露’针,‘鱼龙舞箭’里下的是‘玉壶光转’,‘金风细露’针里喂的是‘人间无数’,这两种毒咱们都有现成的解药。”明日至垂头放下药默默走开,霜降更是惊异,云之上摇动轮椅解释道:“师父他只是不愿相信,”伊诗妍取了正青色箱子给他,箱子上烫了“知非”二字,“我那次囚你,就是为了找出云解意,你应已经见过了。”霜降微微颔首,云之上说:“把你那阻滞筋脉的法门解开吧,再拖延时候,手脚要残废了。”他说残废的时候有微微的呜咽声,霜降依言释放小周天,感觉疼痛顺着经脉疾走,伊诗妍取剪刀剪开霜降衣服,云之上迅速布针在伤口周边大穴,取出丹药用黄酒化了,令伊诗妍喂给霜降,喂完塞根白绸裹紧的木条在霜降嘴里。云之上取了错金银牛角柄小刀,剜出黄豆大的箭头,黑血顺着手臂蜿蜒流下。腿上的嵌在伏兔穴,云之上脸上微微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