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李老用板车推着陈松走近,村民们纷纷让路,让他进入人群中心。
“你们信孙大伟这龟孙子说的话!钱是他贪的,他和孙二狗埋钱的时候让星星和薛钧泽看见了,他俩挖了钱要找红旗和君鸿,找不到就把钱先放我这了。”
陈松在板车上摊开布包,露出一捆捆钱。
周围的人看得眼都直了,他们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没有,老支书你不要乱说,我和二狗从来都没有去山上埋过钱!”孙大伟嚷嚷着解释。
他的脑袋转得快,很快就编了话将陈松拖下水。
“老支书,谁不知道你跟祝小知青关系好?你要帮祝小知青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啊,我为了红星村辛苦了十几年,到头来落得一盆脏水,我心寒。”
说话时,他用力捶胸口,挤出几滴眼泪。
陈松气得脖子涨红,说不出话。
村民们摇摆不定,一方面他们是更相信陈松的话的,另一方面孙大伟脸上的表情也不假。
村里孙姓的干部无脑信孙大伟,另一些薛姓的干部自然站在大队长这边,但大队长又因为曾经的身份陷入被动。
双方又无实质性证据,事情陷入了僵局。
副队长孙有光姗姗来迟,听了双方的证词,没法子,但也没偏信孙大伟。
祝星星在脑海里捋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努力回想细节,忽然灵光一闪。
不料,薛钧泽先开口问孙大伟,道:“孙大伟,你确定你从来没有挖过坑埋钱?”
“没有!”孙大伟胸有成竹。
薛钧泽就是在等这一幕,提高声量说:“我有证据证明你在说谎。”
“你不要胡说——”
孙大伟话没说话便被薛钧泽打断。
“埋钱的坑附近埋了很多动物的骸骨,只要等天黑,就能知道谁是真正偷钱的人。”薛钧泽说。
太阳早已下山,天边已经蒙蒙黑,不出半小时便能完全天黑。
“什么意思?薛钧泽,你别想拖时间,你赶紧认了吧,挣扎是没有用的。”孙大伟嗤笑道。
人群里的薛力行明白了他的意图,解释:“有骸骨的地方会产生磷物质,磷物质在黑暗中会发光。”
“我们以…以前根本没听过这样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做了什么手脚?”孙大伟掐紧掌心。
陈君鸿这才插上话,道:“我可以作证。”
“我也可以。”秦霄站出来。
其余知青们也纷纷作证。
村民们自发地将薛钧泽三人围住,放轻呼吸,等待天黑。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三人身上,唯有李老注意到祝星星的脸色变化。
周遭的环境慢慢变暗,孙大伟和孙二狗的衣服、鞋子发出点点绿色荧光,而薛钧泽几乎融入黑暗。
大家哪还有不懂的道理,纷纷讨伐孙大伟二人。
孙二狗双腿发软,跌坐,喃喃道:“完了,真的完了,不是我要做的。”
孙大伟被村里年轻人反绞双手,继续狡辩:“我没有做,我没有偷钱,都是薛钧泽的诡计,你们不要被他骗了。”
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去通知陈松的年轻人点燃油灯。
薛钧泽脸上干涸的血迹清晰可见,村民们面面相觑。
“如果以后再出现这种事,事情没弄清楚前,谁再敢动手,就扣半个月工分。”大队长教训道。
众人叠声应是,散开。
有人小声跟身边的人说:“其实薛钧泽人也挺好的,上次打野猪也拿出来分了,这次也不追究打伤他的人。”
旁边的人点头赞同。
“赶紧去处理伤口。”陈君鸿临走前嘱咐薛钧泽。
“星——”
陈松眼神往祝星星原本站的方向一扫,没人,喊声嘎然而止。
紧接着,他又眯着眼找了一会,没见着祝星星的身影,问:“星星去哪了?”
“走了,气头上呢。”李老睨了一眼薛钧泽说。
陈松思索几息,琢磨清了整件事情,摇头,笑骂道:“你小子,活该,还连累我这个伤患带病上工。”
彼时,祝星星正和秦霄往知青点走。
薛钧泽开口的瞬间,她便想明白了所有事情。
从发现孙大伟二人贪污钱开始,薛钧泽就设了一个局,孙大伟二人内讧污蔑他也是这个局的一环。
为的就是积累村民们对他的愧疚,在潜意识里改变村民对薛家的看法。
“你这么了?”秦霄盯着祝星星看了一路,回到知青点才问出口。
祝星星摇摇头,她只觉得自己憋着气,但没完全弄清自己在气什么。
看着院子里虚弱的孙思思,她将一切抛之脑后,回屋拿纸笔写要给李桃木的食补食谱。
才写了没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