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混乱
洛平洲的手掌,轻柔地拍着洛澄的后背,渐渐地,洛澄因哭泣而颤抖的身体,平复了下来。
“爹爹,我……”她正想开口,余光却瞥到旁边的从渊和竹苓,眼眸中掠过一丝困惑与戒备,身体也不由地向后倾斜了几分:“你们是谁?”
“你不记得了?我们可救了你两次啊!”竹苓突然为公子感到不值,愤愤地惊呼。
“竹苓。”从渊连忙开口打断,拱手道:“姑娘伤势未愈,我们去重新准备一副汤药。”
洛平洲眯起犀利的眼眸,微微颔首:“劳烦了。”
在从渊催促着竹苓离开,合上房门时,依稀听见洛澄激动的声音。
“爹爹,我和娘亲本想去皇城找您,可路上却遭遇了流寇,娘亲为了救我……”
流寇吗?
从渊摇摇头,转身离去。
房内,洛平洲眼眶微红,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一开口,声音已有些沙哑:“我离家前曾说过,好生在嘉应等着,任何人都不要轻信,为何你娘……?”
“为何,为何……是因为……”洛澄努力搜寻着脑海,感觉记忆零零碎碎,有些衔接不上。
“对了!是信,娘亲收到了你的亲笔信,所以才按照信中的指示,带我前往皇城的。”
“信?”洛平洲眉峰蹙起:“如今朝中局势不稳,我未曾写过信回来。”
“是真的!娘亲说不会认错你的笔迹!”看见他眼中的怀疑,洛澄有些着急。
“那封信此时在何处?”洛平洲感觉事态并不简单,眉头皱得更紧。
闻言,洛澄挠挠头,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枕边翻找:“奇怪,信呢,还有爹爹的匕首呢?”她一边惊呼,一边感到脑子一阵剧烈的疼痛,于是痛苦地扶住额角。
洛平洲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抚摸她的头:“玉儿,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爹爹知晓了,爹爹一定会查清楚的!”
他坚韧的声音带着抚平人心的力量,洛澄感觉自己的头痛也随之缓解:“好的,我也相信爹爹。”
“当务之急,你要先养好身体。”洛平洲扶着她躺下,看着她因为疲倦而闭上双眼,这才大步走出了房间。
轻轻合上房门,洛平洲右手撑起下巴,若有所思。
作为一介武夫,他鲜少会亲自写信,与朝中往来,大多都是军中文官代笔盖印。
看过他字迹的人,少之又少,更遑论模仿。
除非是,教他写字的那个人……
思及此,他眼神晦暗了下来,如一汪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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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药房内,热气缭绕。
从渊俯身打开药盅,将最后一味药加入时,感觉背后一阵威压。
“还要等上半个时辰,药才会好。”他淡然说道。
“不急,玉儿刚刚睡下,我有话要问你。”洛平洲面色紧绷,语气僵硬。
从渊转过身,一脸坦然:“好,请移步前厅。”
本该开门经营,人流不息的和安堂,因被卫兵层层围着,竟无人敢进来打扰。
从渊为洛平洲倒了一杯茶,坐到了他对面。
洛平洲从衣袖中抽出一本医书,顺着桌案推到他面前:“这是你落下的吧?”
若不是这本书上有“和安堂”的标记,他很难及时赶到,救下命悬一线的女儿,但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凑巧。
见从渊点点头,洛平洲眼神犀利起来:“你为何会到云山去,还刚好救了玉儿?”
感受到他逼人的审视,从渊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是刚好去救她,是去那里寻她。这位……姑娘先前在我这里治过伤,昨天去云山采药抵付诊金,谁知迟迟未归,我方才前去寻找。”
“你知道玉儿是姑娘,还让她孤身一人去采药?”洛平洲闻言,没好气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水微动。
“之前她一直男装示人,虽有怀疑,但未有探究,直到昨夜为她号脉诊治,方才确认。”
“男装示人?”洛平洲想到这其中缘由,顿觉心疼。
再看从渊神色坦然,洛平洲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依你诊治结果,玉儿现在病情如何?”
“她中毒加上受伤,现在虽然毒血已清,暂无性命之忧,但伤及筋骨,恐怕会对日后行动落下影响。”
听了他的话,洛平洲长叹了一声:“我会多加注意,好生为她调理的。你小子医术不错,叫什么名字?”
“晚辈从渊。”他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个礼。
“从渊?”洛平洲闻言站了起来,环视四周,想起了“和安堂”这三个字,恍然大悟:“你是和安的那个孩子,你还活着!”
“是。”从渊只简单回答了这一个字,便足以在洛平洲心里掀起一阵波澜。
“你……我与你父亲,也算是旧识,只可惜世事无常……如今你救了玉儿,有何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