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宋明幽拱手，淡然回绝了邀请：“鄙人身体不适，先行告辞。”

其余男人听到他说的话，眉角都抽搐了下，香脂楼跟前说身体不适，这种借口都敢说。

说完，宋明幽背手毫不迟疑走远。

李书珏没当回事，这个人一向如此，清心寡欲得不像个正常人。

凑到沈娥君身边低声说：“早就发现了这个人不正常，像个木头一样没有七情六欲，这种人你小心点，要避着走。”

沈娥君白他一眼，她的确忌惮宋明幽，但并不因为他不去香脂楼，和世间脑袋昏了头的蠢男人不一样所以觉得他是异类。

心里小本本写上，宋明幽不沉溺于美色，柳下惠也。这个月的月刊也写上，七月十日，李书珏等香脂楼相聚。

沈娥君只想回去休息，再走一步都是锥心的痛。

和李书珏说自己就不跟过去了，李书珏点点头转身跟着同僚们嘻嘻闹闹奔赴风花雪月。

而沈娥君本以为能撑到回府叫医生，可她高估了自己，一旦松懈下来，登时觉得脚掌烂成一滩肉泥，双腿也不是自己的。

沈娥君环顾一周，旁边有个成衣店，选中一件素净衣服付钱，再给点钱让小厮帮叫牛车。

到了客栈先叫一桶水，接着让店小二叫医者上门治疗。

沈娥君哀嚎着把自己搓洗干净，清澈的水洗完后变得浑浊不堪。

小厮听见客人粗声粗气叫唤自己，看到与墨一般黑的洗澡水，揉揉眼以为自己眼花。

不敢非议客人的八卦，恭敬打完招呼，两人端着浴桶离开。

医者进来后，查看过沈娥君的脚底，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双脚起了水泡，涨破后反复碾压摩擦导致脚底一片血肉模糊。

清创时，沈娥君再也忍受不了，在床上扭成一只狼狈的蛆。

医者也不容易，被沈娥君两次踢倒在地，还得扶正帽子爬起来苦口婆心相劝。

处理完伤口，两只脚包成猪蹄。沈娥君气若游丝谢过医者，倒在床上装死人。

直到饥肠辘辘，沈娥君才叫人送饭上来，顺便穿上小厮跑腿买来的巨大棉鞋，否则她连下地走到桌边吃饭的能力也没有。

她靠在凭栏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吃饭，边看底下的风景。

此时日沉西山，仅有天边一抹余晖，街头直到街尾挂起纸灯笼，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沈娥君漫无目地看着行人，闻到斜对面五芳斋传来的甜香，正欲唤店小二跑腿打包一份枣泥酥和云片糕，忽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进了五芳斋。

怀疑是自己看花眼，就这么盯着门口，不放过任何一个出来的面孔。

果真是宋幽明，他手提着油纸袋，跨过门槛信步走向西边。

等待的时候，沈娥君有想过就算真是的他，自己也不可能跟上去。

脚好之前她是不打算再出门，至于调查宋幽明的事情等她腿脚利索后再议。可当真的看到他后，先前的打算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宋明幽穿着墨色莲纹琵琶袖长袍，头发半扎半披，忽略脸不看，光是那副身段，行走如优雅高傲的黑天鹅，加之他提着五芳斋的糕点，这无一不让沈娥君怀疑他与某女子有一约。

会是谁呢？不知下次还有没有这机会遇见这等事。

沈娥君咬咬牙，她没时间再考虑，宋明幽正往街尾走去。

扶着栏杆“砰砰”下楼，丢下一枚银块朝街尾跑去。

一路上遇到很多人齐齐像自己行注目礼，沈娥君起初不明所以，也没工夫去搭理，她差点就追不上宋明幽了。

直到宋明幽停在街尾买了一柄手提琉璃灯，沈娥君才追上，弯腰扶着膝盖喘气，大棉鞋太过巨大，几乎是跳着前行。

等她弯腰后，头发立即垂落下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自己洗了头，头发没扎起来，原来人们看向自己是因为自己披散头发在街上乱跑。

脸已经丢了，跟踪就必须进行到底。

只是这路怎么越走越偏，越走路越黑，等黑暗中的琉璃灯停下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溪水边，除了他们没有第二个人。

沈娥君心里犯怵，这里太过安静，自己周围一点动静都会被放大数十倍，她只能隔着很远的距离，隐隐约约看着昏黄的琉璃灯。

这样一处普通人不来的地方，比起被宋幽明发现，她更害怕被鬼发现。

沈娥君躲在一棵树后，耳朵高高竖起偷听远处的动静。

幸好这里安静，连蝉鸣都没有，沈娥君很轻易就能听见任何声响。

心静下来后，她听到食盒碰撞的声音，没一会听见“沙沙”酥脆的声音，她听出宋明幽正在吃枣泥酥。

沈娥君咽口水，自己也好想吃枣泥酥，一层层比纸还薄的酥脆外皮，包裹着绵软香甜的枣泥，甜而不腻。

正当她望梅止渴时，突兀的呕吐声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