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要死
从萍水县启程到嘉陀城,原本仅需需一两日的脚程。然而这一路上,林揽叶就跟西天取经的唐僧似的,动辄就让人绑了,细皮嫩肉的好几次险些叫人熬成汤。
倒霉孩子裴颂白无法坐视不管,拎着他父皇赐给他的锃亮小宝剑,噼里啪啦杀了一路小怪。
等到两个人好不容易赶到嘉陀城的近郊,已是四日后。
一踏进嘉陀城的地界,过路行人中明显多了许多僧人。邬明德出家半路还俗的和尚,二十多年前,邬明德偶得绝刀秘宝,明知与出家人清心寡欲的修行相克,故意隐瞒住持偷偷修炼。小有所成后,邬明德没逢下山化缘必要滋生事端,成为他们那一带有名的恶僧。主持屡次训诫无果,最后将他逐出了佛门。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邬明德不是还俗的和尚,是被扫地出门的恶僧。
十五年前,邬明德悟得绝刀最高层真谛,想起曾经清修点化自己的恩师,思念万分,铩羽而归,屠了寺院满门。
十年前,邬明德门徒壮大,势力渐起,他与林令山曾为武林盟主一衔争得不可开交。只是技不如人,邬明德永远在林令山那讨不到便宜,只得退居二线。痛定思痛后,老和尚不争了,盘踞在嘉陀城安心当起土皇帝。
兴许,邬明德自知自己早年杀伐过重,罪恶不可赎,现今人年岁大了怕报遭应,嘴上又开始重新挂上“阿弥陀佛”。他盘踞在嘉陀城这些年,嘉陀城大兴寺庙建设,年轻时的事迹久了,逐渐被人遗忘,近两年,还真有慕名而来的虔诚僧人前来参拜。
林揽叶与裴颂白入了城,城内似是佛光普照,一片祥和。作揖的和尚随处可见,转经筒随着微风轻轻转动,安静又神圣。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林揽叶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静谧神圣的城池主人,是个双手沾满鲜血,不顾师徒情谊,欺师灭族的魔头。
两人找了间酒家稍做歇脚,本想着初来乍到,找那酒家里的说书先生打听一番是最好的。却没成想,这里的说书人也都换成僧人念经,外人若想打探情报,根本无从下手,如此一来,倒是平静中端出一丝怪异了。
伴随着经文之声,林揽叶和裴颂白这顿吃的多少有些食之无味。
这嘉陀城,本叫做嘉茗城,处在南北贯达的地界,当地百姓以贩卖茶叶为生。是邬明德擅作主张,芥蒂城名与自己个儿大名重了音,遂自作主张地将嘉茗城改成了嘉陀城。所以说,这城原本就不是为出家人建的,自然也不可能全都是出家人。自从邬明德来了之后,蛮横跋扈,不讲道理,普通百姓渐渐就都迁走了,今时今日,街上鲜少能看到商贩走卒。
林揽叶一边用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口清炒丝瓜,一边盯着那念经的老和尚出神。
裴颂白察觉,顺着林揽叶的目光看过去,看了半晌,回过头又小声问道:“你看到了?”
林揽叶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二人互相递了个眼神,没有当场说破,继续埋头吃饭。
念经的老和尚,是个假和尚。
只听他语气平淡无澜,未能融进僧人一丝的慈悲与虔诚。再看他头顶的戒疤,形状不大规则,数目却是只有四个!
要知道,正规在佛门里修行的和尚,戒疤数量与修行相关联,一般为三或六或九或十二,绝不会出现四。随后,林揽叶将目光略过酒家大堂,在座的小和尚们,发现戒疤数量均是不一。
林揽叶盯得有些久了,裴颂白及时敲了敲她的碗,“吾妹快吃,待会儿还要跟哥哥赶上好几里的路呢。”
两人结伴同行,一男一女总是过于招摇。为掩人耳目,两人自以兄妹相称,裴颂白为兄长,林揽叶做妹,如此一来,可省去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经裴颂白的提醒,林揽叶反应过来,怕不是自己的行为古怪早以让敌人抓到马脚。于是急忙收回目光,快速往嘴里扒了好几口的饭。
待他们二人吃了饭离开,酒家里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经人果然停了。
那念经人的眼睛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闪出几分凶狠的光,随手招了一个喽啰来,吩咐道:“你速去跟大当家的禀告,让大当家的不必忧心,有人已经自投罗网了。”
裴颂白察觉到酒家有异样,两人结账离开后,急急向城外走去。
先前是被这宁静祥和的表象给骗了,重新踏入街道才看清,街上随和尚众多,但多数贼眉鼠眼地暗中观察着他们两个误打误撞闯进城来的外乡人。这些和尚头顶的戒疤数量各不一,裴颂白大胆揣测,也许和绝刀门门徒的等级挂钩。
不料未走到城门,邬明德的手下大队人马已经赶到,围堵过来。
裴颂白向前一步,明知故问去为首的和尚周旋起来:“施主有何贵干?”
“阿弥陀佛,少侠明知故问了。”
为首的和尚身材魁梧,面露凶光,语毕,手下的人挥着长刀向二人冲了过来。
一群人单挑这么一个瘦不拉几的裴颂白,胖和尚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