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霍金都死了，爱吃果冻的男孩还没成为太空人。

1

如老杨所说，圣诞节后的第二天，他就恢复了营业。守恒漫长且多梦的假期结束了。

又回归固定的模式——早起、洗漱、手套围脖、骑车去城南菜市场。除了一大早真的被闹铃吵醒外，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直到尚冰琛问他：“鱼摊这几天很忙？怎么这么累？”

“嗯？”守恒反应了一下说:“没有吧，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至少表面没什么区别。

守恒自己都没察觉，明明中午和下午都不再去物流市场和江南镇，在工作量少了如此多的情况下，他却比以前疲惫了许多。

这可算不上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骗局，很多时候事情并不复杂，当事人懒得改罢了。

他们行将就木般一意孤行着，对外界说：没有，没啥事。

尚冰琛不放心，说：“不行就再休息几天。”

守恒下意识脱口而出：“还没到休息的时候呢。”

“休息还分什么时候？累了就歇。”

“我没事。”守恒把刚烧好的水倒进她床边的保温马克杯里，“你快回被窝睡吧，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一会要去学校。”尚冰琛说完这句，又换上提醒的口吻说：“明天就是元旦了。”

“我知道了。”守恒当然知道明天是元旦，他也知道尚冰琛实际想表达的意思不是这个，“等我回来买些烧烤的东西。”

“好！”

这是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懂的加密对话。是长久的时间，是奇怪的习惯。

守恒拿了钥匙出门，脚下一步步踩着楼梯，下到四楼还是三楼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屏保。

2018.12.31，公元2018年的最后一天。

“终于来了啊，2019。”他目光无神，自言自语。

2

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话要是用在市井，就是每逢佳节倍增人。

一直从早上六点忙到将近中午十二点，三人才停下来休息。

“怎么明天元旦，今天人这么多？”杨吉柳一坐下就开始发牢骚。

“正常，老百姓都喜欢提前做准备。”老杨点上一根烟。

“这鱼有啥好提前准备的，放一天都不新鲜了。”杨吉柳并不赞同。

“这你就不懂了。”老杨一副看破了的样子，但也不解释。

“可能是他们觉得明天人多，所以才今天来买的。”守恒掏出手机看消息。

“那不是更蠢，都这样想所以都挤在今天，明天不是人少了？”

“放心吧柳姐，明天人只会更多。”守恒笑。

“欸！天天累死了！”

“别天天死不死的，我一天比你多干多少？我一老头子都不喊累，你天天喊得怪兴！”老杨闷声吸了一口烟。

“你倒是想喊累，谁听啊？”杨吉柳马上反怼。

“你说你这快三十的人了，一天天说话没个正形，和你一个年纪的，小孩都上初中了！”

“他就是上大学了考上研了读博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和你一点关系没有！”老杨气得把手里的半支烟摔在沾满泥水的地上。

他们父女俩这套对话，守恒熟得都能背下来。知道接下来老杨要往他身上扯了，他先发制人说：“那不忙了，我就先回去了。”

“这都快饭点了，等收拾了一起吃不好了。”老杨知道没结果，但还是尝试性地挽留。

“不了，小琛还在家等我呢。”守恒起身踩灭已经湿了半截的烟头，回后面铺面换衣服。

等他换好出来，杨吉柳有意无意地问他：“今天打算吃烧烤？”

“……对。”守恒回答的很慢，很意外她是怎么知道的。

“老杨告诉我的。”听他语气，杨吉柳解释了一句。

刚好老杨推着垃圾桶从后面过来，对他招招手：“帮把手倒了，送到菜场后门你再走。”

“行，那柳姐我先撤了。”守恒跟在老杨边上，和杨吉柳打个招呼后一起走了。

菜市场内人流还是不少，老杨拖着垃圾桶走得很慢。绿皮垃圾桶发散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守恒在侧边一路闻着，只觉得刺鼻难闻，竟然没一点恶心呕吐的症状。

他再次感慨人对环境的适应性。

还依稀记得，第一次和柳姐一块倒时，他在一旁眼泪直流，止不住干呕。最后是柳姐一个人，把垃圾桶凑上一米七左右的垃圾池倒完，然后过来问他有事没事。

他说没事时的狼狈样子，惹得一旁烤鸭店的大婶发笑。

“哎老杨，你咋知道我回家要吃烧烤？”守恒装作不经意地问。

“啥啊？”老杨在垃圾桶前回了个头。

“你不是知道我今天会吃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