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霍金都死了,爱吃果冻的男孩还没成为太空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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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买好烧烤用的各种食材用具,守恒回到家简单给尚冰琛下了碗鸡蛋面,吃完就开始着手准备了起来。
从天台放杂物的小房间里,他翻出布满灰尘的烤架和炉子,清洗一番后搬到天台平台。
支上烤炉,点燃新买的木炭,只等夜幕降临。
尚冰琛帮他把食材调料摆好,一张折叠桌两个小马扎,二人对坐,烤炉在中间慢慢升温。
连守恒自己都忘了,当初是怎么想起来,每一年的最后一天要跑到天台吃烧烤的。这大冬天冷风吹的,不是遭罪吗?
可七八年下来,受罪的行为也成了被迫欣喜的约定。
许多年前,在尚守恒很小的时候,尚妈对他讲解过所谓“传统节日”的含义。尚妈语气里是琢磨不透地欢欣,她说,中华民族的节日是包含个人信仰的,这些节日是由迷信与浪漫传承下来。
那天尚妈说了很多很多,可到了今天,守恒只记得她说,现在的人们早已不过节了,月饼粽子哪天都可以吃。
这渐渐也变成了守恒的看法。都是些天然的广告,什么节不节的,花钱的日子罢了。
可眼看着在泛红的木炭下,被暖光照亮的尚冰琛的脸庞,守恒想,或许他可以给每年跨年的这个日子,起一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节日名字。
春社祭土寒食禁火,这天冷火暖的,叫个烧年节怎么样?
……当然是开玩笑的。
“咳咳!凉不凉?”守恒摆弄着木炭问。烟气很重,他说这话时有些呛嗓子。
尚冰琛咽下口中的纯净水,摇摇头问他:“你喝不喝?”
守恒瞧了眼地上矗立着的4.5L的大桶矿泉水:“倒上吧,一会吃着吃着就渴了。”
尚冰琛拿了个新纸杯给他倒满,又把锡箔纸递给他:“火差不多了,开始烤吧。”
“得嘞!”
架上烤架铺上锡纸,守恒一口气开始招呼上,土豆韭菜甜不辣,鸡翅烤肠骨肉相连。他是轻车熟路信手拈来,这就是当厨子的好处。配菜也算半个厨子。
“给,土豆好了。”
“多撒点辣椒!”
“把酱递给我,要左边蓝色的,绿的是芥末。”
“这秋刀鱼不是上次那家吧,看着好小。”
“今天去晚了,你要想吃下次我让老杨批点。”
“来——”
“嘶~~好烫!”
“你把骨肉相连卷在韭菜上!”
“啥,它俩也不搭啊,分开吃吧。”
“卷上卷上!多涂点酱!”
守恒面露难堪,但还是给她卷了一个。
“烧烤”这个词对大多数人来说,更如同一场热闹非凡欢声笑语的聚会。可在他们二人这,反倒和平时吃饭无异。
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守恒把烤好的串递给尚冰琛。尚冰琛一串一串地吃,守恒再一串一串地烤。
好运的是今天天台上没刮什么冷风,不巧的是阴云密布,月亮也没出来。
二人周边是由黑暗和寂静组成的空气,唯一的光源是街道对面圣地中学的灯光。明天就是元旦了。那里好像永远都是灯火通明,只可惜远远照不到这里。
无奈,尚冰琛中途只能返回书房,把台灯拿了上来。往折叠桌上一放,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倒有种儿时在路灯下吃串串香的感觉了。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能那么开心,食材差又不卫生,城管一来还得跟着跑。
等守恒烤完第一波加碳的空隙,尚冰琛也放缓了攻势。一口气喝光一整杯水后,她用纸巾边擦嘴角边说:“来说说吧,今年最高兴的事和最难过的事。”
嘴唇上面还有未擦净的孜然粒,她显得有点迫不及待。这是每年最后一天除了烧烤外,他们会进行的第二个项目。
和对方说一说,今年所遭遇的最高兴和最难过的事。
“这我可得好好想想。”守恒拿起一串金针菇,边吃边想。
虽然说是“最难过”和“最高兴”,但人是很难记住过去一年所有快乐和难过的,这算是一种通过回忆去告别的方式。
“那我先说吧。”尚冰琛像早就想好的样子。
“先说高兴的还是难过的?”
“难过的。”
“行。”
守恒就觉得,如果有那种“有两个消息,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情况,自己一定是先听好的,尚冰琛则反之。
“今年最难过的事……刚好是这个月发生的事。”尚冰琛稍作停顿,“就是你忘记带手套那天。”
“原来我忘带手套让你这么难过吗?”守恒一惊。
“当然不是!”尚冰琛白眼,“不是你的事,那天我给你送手套前,还去了趟学校。”
守恒还有印象,继续嚼嘴里的东西等她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