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雪是板蓝根味的，那冬天就不会有感冒了。

1

下雪天本来路就滑，后座再驮个人，守恒就更不敢骑快了。

可雪是越下越大，守恒匀速骑行在非机动车道靠近绿化带的边缘测。

雪花在路灯和车灯的特写下十分醒目。

路上两人都未开口说话，杨吉柳在守恒心里算是话不多的类型，再者说毕竟骑着车呢，说话影响交通安全。

但二人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单拉出来说道说道，那就有点微妙了。

认识的时间很长，却从未单独见过面，甚至很少单独说过话，几乎每次都有老杨在场。

说朋友吧真真不太像，但说句算认识又对不起一年见面的三百来天……

守恒不知道怎么评价他和柳姐的关系，但他有自信的一点是，如果自己现在突然从杨吉柳生活中消失，对她肯定没有半点影响。

本想着就这么一路能畅通无阻地到家，可路过栗城第四中学的时候，不巧碰上了人家晚自习前吃饭的点。

路边的小吃摊将整条路围得水泄不通，饥肠辘辘的中学生相互拥挤着抢夺着各种小吃。

来不及转到大路的守恒被迫混入其中。

和他想的一样，单单从入口的煎饼果子到中间烤冷面这短短三十米的距离都至少用了五分钟。

期间守恒以为杨吉柳会对他说些什么，但一句话都没有，守恒也没敢转头去看她。

倒是有那么三两个男学生用他们自以为足够隐秘的方式对着杨吉柳交头接耳。

守恒在心里特别不厚道地想着，连说一句“诶诶那电动车上有个美女”都要如此小心翼翼，这两货指定没女朋友。

杨吉柳倒没有像守恒这样猜度路边买饭的学生们，她只是安静地观看着、聆听着。

仿佛在一家特效影院里看着一场拥有最逼真环境的5D电影。

当电影观众一定得安安静静才是，又不是自己出演。

“班长真是的！想讨好老师也不用这么说吧，真把班里其他人当傻瓜啊？”

“哎哎你知道吗，明星XX出轨了！他可一直是好男人的大叔形象呀！”

“多弗朗明哥真是太帅了，虽然我还是更喜欢罗多一点啦~”

“哎你还没决定好吃什么啊，快点啊，我晚自习前还有半张卷子要写……”

从数学卷子到二次元动漫，从明星八卦到中东局势，甚至对宇宙外文明的探索，自己获得下一届诺贝尔文学类的概率……你永远不知道中学生会在吃路边摊时讨论什么。

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就只是聊了说了开心了唏嘘了。

至于说的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杨吉柳只是听着他们说，就觉得这些离自己很遥远。

和他们口中所说的事物一样遥远。

自己当初……吃饭时喜欢和同学聊什么啊？

……果然想不起来。

又来了……杨吉柳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上个关于学生时期的问题还没想起来呢。

这前后问题你推我搡，反而使杨吉柳茅塞顿开，想到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她想起来了，自己当初站在领奖台下想的是什么了。

她看着台上那些优等生，脑子里幻想的全是老套又矫情的鸡汤故事。

她把视线从左右热闹拉了回来，停留在了守恒的背部。

守恒人很瘦，没有什么宽阔的臂膀，背后裹着厚实的羽绒服都看着不怎么可靠。杨吉柳努努嘴，看表情有点失望。

可紧接着她又表情一变，想把那些冷了的鸡汤热一热。

2

好不容易出了小吃堆，为了避免类似的麻烦，守恒把车转到了大马路上。

“抱歉啊，我不该对你妹的事指手画脚。”

才刚到大路上，安静了大半段路程的杨吉柳终于开口，说的却是尚冰琛的事。

“嗯？”守恒还反应了一会什么是‘指手画脚’，才回答道：“你说的又没什么错。”

“那为什么？”

一听守恒这么说，杨吉柳又条件反射地询问了起来。

“什么为什么？”守恒反问。

“为什么不让你妹妹去学校读书！”杨吉柳声音提了上去，觉得守恒在装傻。

“原因不都告诉你了。”守恒也觉得莫名其妙，这个问题在医院里不都说过了。

“所以我才问你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纵容她？！”

“纵容？”守恒觉得这个词的利害关系可不该用在这里，“我纵容小琛什么了？就因为她不想去学校？”

“这还不算纵容啊，你还想她干嘛？！”

“……”守恒这次没有立刻回答，他自个想了想，才说道：“对，我确实在纵容她，她是应该去学校。”

“你……”杨吉柳微微低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