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聂眠眠起身走到湖边,水里的金鲤鱼甩着尾巴游来游去,十分可爱。她略有些遗憾:“养这些做甚,不如养些荷花来,能看花,也能挖藕吃。”
她回到富春后,觉得这里的饭菜格外香甜,吃得胃口大开,几乎每顿三碗饭,都吓到聂家夫妻了。
季蕴心里直犯嘀咕:父亲说你是高官之女,叮嘱我多学下你家风采,这我怎么学。
聂眠眠的父亲聂振云是三品高官退仕,这官级在京城并不稀罕,但在富春县可了不得,毕竟这一县父母官也才七品。
饭间,聂眠眠啃着肘子满嘴是油,她十分满足,要是在家,这肘子还得跟父亲抢食。
在这里阿蕴就不与她争,阿蕴很好,阿蕴只是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那样子像是怕她撑死。
这怪不得阿蕴,聂眠眠已经吃了半条麻椒鲜鱼,大半个肘子,用了两碗米饭,酒也空了大半。
她端酒杯又是一饮而尽,“阿蕴,你别愣着,多少再用点。”
季蕴:“不不,你吃,慢点吃。”
聂眠眠也不客气,将手中肘子啃尽,她又端起一碗米饭,就着半条鱼,将第三碗米饭扒干净。
她见桌上还剩有几样精致的时令菜,心中直叹气,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在聂眠眠家,饭菜都要吃光,不许浪费。但听阿蕴说,他们季府吃不完的饭菜都要倒掉,那多浪费粮食,算了,她都扫光吧。
季蕴肘子一点儿没沾,她吃了一碗米饭,其他菜色每样用了几口,剩下的全进了聂眠眠肚子里。
季氏是富春县最富有的人家,聂眠眠再能吃,季蕴也招待得起。
但她此刻很想跑去问父亲,若是撑死前三品官员的女儿,该是什么罪?
然而季蕴多虑了,她的眠眠姐没有一点要撑死的迹像。
聂眠眠不但没有撑死,两人饭后在花园闲逛时,她的脚步甚至比季蕴更轻盈,季蕴见状松了口气。
只要她忘掉聂眠眠的胃口,聂眠眠仍是那个春风化雨般的眠眠姐。
季蕴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很喜欢聂眠眠。
聂眠眠只比她大半岁,偶尔她负气使小性子,眠眠姐也只是宽容一笑,从不与她计较。
她拉着聂眠眠的手臂撒娇:“眠眠姐,你今天就别回去了,陪我一起睡嘛,咱们说些悄悄话。”
聂眠眠正要答话,季蕴的侍女红兰跑过来道:“小娘子,聂小娘子的家仆来了,说是有话与聂小娘子说。”
聂眠眠有些诧异,家中按说不会这么早来接她的,是出了什么事吗?
季蕴见状忙陪着她一块去厅中见人。
来者是父亲的侍从墨书。墨书对两人一礼,他也不多话,简洁直接道:“小娘子,主人让我带话,让小娘子近日别回府上,在这里多陪陪季小娘子。”
聂眠眠轻声细语道:“家中发生了何事?莫非是父亲要纳妾,与母亲打闹起来?这事断不该瞒着我。”
墨书急得顿足:“主人哪会这般行事,再说他也没银钱啊。小娘子莫要多想,是,是......”
“你直说便是,阿蕴又不是外人。父亲他偶尔会犯糊涂,有些事情少不得要我拿主意。”
“是这样,家中今日来了位客人。主人说,来者是他政敌之子,怕是要寻仇。虽然他不至于杀人放火,但主人担心他会冲撞小娘子,所以想让小娘子暂住季府,等他走了,再接小娘子回府。”
政敌之子?父亲在官场上得罪的人太多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会是哪位呢?
聂眠眠盘问了一下,墨书只知来人姓谢,好像是什么将军之子。
听墨书这么说,聂眠眠想到一人,威远将军谢裕。
父亲当年数次弹劾此人,说他嚣张跋扈,目无王法,圣上一怒,将谢裕由京城赶去边境,这下可把谢裕得罪透了。
她对墨书颌首:“我大概知道是谁了,你回去告诉父亲,我会在季府待着,等他将事情处理好我再回去。”
墨书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了小娘子,他心中很高兴,马上告退回了聂府。
夜间,聂眠眠与季蕴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聊天,季蕴温言安慰她:“慢慢姐,你不用担心,此地县令治下甚严,法令有度,那人万不敢乱来。”
聂眠眠点头:“我不担心这个,我父官场数沉浮数十年,他见的大风大浪多了。”
季蕴抱着她:“你只管安心在我家住着,院中护卫众多,不用害怕。”
聂眠眠拍拍她的手:“我不怕,听说你家中正准备给你议亲,可是真的?”
季蕴害羞一笑:“是,父兄正在为我相看呢,也不知会挑个什么样的。”
她扯扯聂眠眠的手臂,悄声问道:“慢慢姐,你喜欢什么的男儿呢?”
“我喜欢英武的男儿,就像汉朝的一个将军。”
“汉朝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