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叫殳荇
面躲,她瞪大了惊异的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崔岩络,头皮一阵阵发紧,嘴唇微微抖动着。
她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的!
崔岩络的刘海仍然遮在她的半张脸上,近距离看,她的皮肤状态极差,又黑又黄又干,殳觅馨以为自己皮肤已经够差了,没想到还有比她更差的。她脸上的雀斑也很多,密密麻麻的,尤其是鼻子那,简直成了长雀斑和黑头的风水宝地。她嘴唇干得起皮,嘴唇上和下巴上肉眼可见的粗黑的绒毛。头发好像很久没洗过的样子,粗糙且油腻,发缝里是星星点点的白黄相间的油腻腻的头皮屑,头皮上还有几处发红糜烂的地方……殳觅馨不敢再看下去,把视线往下移,看到她伸过来的手掌上放着一根有些旧了的黑色头绳,疑惑,“这……这个?”
面前这只手干枯得犹如核桃皮一般,像极了一个老年人的手,长长的手指甲里面积存了厚厚的泥垢,指甲黄而黑。殳觅馨看着这样一双手,既恐惧又怜悯,仿佛透过这双手看到了手的主人背后的艰苦生活。
“谢谢你。”崔岩络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全,她的声音带点嘶哑,听过来仿佛是从遥远的海边吹来的风。
殳觅馨忽略掉来自她身上的那股酸臭味,看着她手上的皮绳陷入沉思,难道是因为上次在寝室楼里面,她帮了她一次,她要拿这个皮筋来感谢她吗?
“不用这样,上次我只是实在看不下去她们那样欺负你,才帮你说话的,这个皮绳你自己留着用吧。”
“这是你的……”
“啊?”殳觅馨愣了下,低下头,用手拿起来仔细看,“是我掉的吗?”
崔岩络隔着额前油条似的刘海打量着她的面部表情,声调怪异,“是你给我的。”
殳觅馨一听这话,更惊讶了,她们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她什么时候送过东西给她?
“是不是弄错了?我长着一张大众脸,经常有人把别人认成是我……”
“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崔岩络摇摇头,再次出声。她的头摇起来的时候,整个头发像扎成了脏辫似的。
此话一出,殳觅馨登时愣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崔岩络接着说,“你弟弟叫殳荇。”
殳觅馨只感到脑神经在紧张地跳动,她惊得站起来,脸上充满了震惊和期待,更多的是疑惑不解,她着急出声,“为什么你……你是谁啊?”
殳觅馨把她从头到脚认真地打量一遍,目光再次聚焦在她露出的两只小眼睛上,她很想抬手把她额上的刘海全部撩开,“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
崔岩络既然提到了殳荇,那就说明她们以前是认识的,而且是在殳荇走丢之前!说不定她现在就有殳荇的消息,并且知道殳荇在什么地方!
崔岩络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神采,依旧一副木楞的样子面朝着殳觅馨,似乎并没有再开口的打算,此时,窗外的晨风灌进来,许久才费劲地扶起她油光光的刘海,完全地露出她的两只眼睛。她是单眼皮,又是小眼睛,木然的样子衬得她的眼睛更小了。
殳觅馨望着她,仿佛她的双眼里有个疯狂转动的漩涡一般,她并没有从短暂的回忆里搜寻到有关这张脸的任何记忆,这时候,教室后门走进来几个拿着早餐的同学。
崔岩络见有人来了,就将手里的皮绳放到殳觅馨的桌面一角,然后转过身幽幽地走了。
整个上午殳觅馨都盯着崔岩络的背影,一直在猜测她是谁,并且将自己的回忆与她的样子细细地对照起来,仍然没有一丝线索,不管是以前在老家巷仰还是之后到了柏城,她的成长过程中从来都没有一位叫做崔岩络的女生,崔岩络这个人本身性格如此奇特,她不可能没有印象的。她又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终于,她想起来一件可能与崔岩络相关的往事。那是她父亲还未离家出走之前发生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