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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假期在开春工作日前一晚结束。

六点半的晚自习，程枝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六点便抵达教室，来到一班门口，里面早早地坐着几个更为自律的同学。

她感叹着他人的勤奋，放低脚步声进了后门。

教室经过十来天的焗闷，空气中混杂尘埃的气息，她打开后排几扇窗户，早到的同学都坐在前排，她只开了后门几扇，避免吹着他人。

桌面似乎也铺上一层薄尘，程枝取出书包里备好的抽纸，细致地擦拭桌椅，擦着擦着，顺手把苏杏的也擦了，然后，再把宋译燃的也擦了，最后，再顺手把谭孜的也擦了。

可把她给累的，结束时才六点二十分。

期间没有任何一个同学回来。

接近六点半，其他同学一个接一个进入教室。

苏杏赶在二十九分回到了座位，“枝枝，我跟你说，刚才超气人的。”她手舞足蹈地演示着：“我看上一个停车位，刚想把车推进去……班主任来了。”说完忽的闭声。

程枝翻书的手一顿：“啊？班主任占了你的停车位？”

“嘘。”苏杏手指在桌下指示门口位置。

程枝朝前门望去，高盛宁胳膊肘间夹着本书，负手后背视察班级。

班上还有两三个同学没来，其中包括宋译燃。

程枝想偷偷发条微信给宋译燃报告下情况的，奈何老师看得太紧，感觉自己写个什么字也能被瞧出来。

讲台上，高盛宁眼神凌厉横扫全场，将夹着的书本放下后，清咳一声，“同学们，趁着明天开学前，我们先来调下座位。”

他一说完，台下的程枝如五雷轰顶，咻得一下抬起头。

她眼神无光，直白盯着台上高瘦的身影，这瞬间，她整片天空都是阴霾，拨不开，探不明，乌云笼罩她全身，不带一丝空气。

高盛宁的嘴还在动，她却听不见任何一丝声响。

“座位表在电脑上，大家看看，七点晚读前换好。”高盛宁开了投影仪，打开文档，全班人视线跟着老师转动。

投影仪清晰亮起，上面的座位表写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程枝一眼看到自己的座位：第三组的三位，和苏杏一起坐。

宋译燃的名字出现在屏幕左下方，和谭孜，在第四组最后一位，位置没变。

全班人的位置几乎就他俩的没变化。

同学们对于突如其来的换座怨气颇深，大家收拾的动作也加大了一个度，以此表达愤懑。

高盛宁安排完便到其他班巡查，大家见班主任不在，换得拖拖拉拉。

程枝时不时望向前门，宋译燃的身影始终未现。

距离七点还有十分钟，他们可能连最后的告别也来不及说了。

程枝慢吞吞地整理，一边的苏杏还在和谭孜做最后的吵闹。

“快滚吧，别一天到晚吵着我睡觉。”

“这话应该是我说吧，你小子打游戏的声音就没小声过，我哪次不是被你吵醒。”

“你好意思说我吵醒你，我打游戏哪次不是被你大嗓门吓到的。”

“你自己菜就菜，还赖我啦！”

两人一吵起来就没完没了，程枝像是隔空把他们的声音消音掉。

她处在一个无声的世界，等待宋译燃的从天而降。

拖拉桌椅的声音渐渐打破无声世界的沉默，程枝最后也和苏杏一起把桌椅拉到第三组第三位。

七点。

宋译燃的座位依旧没人。

苏杏见程枝一整晚心不在焉的，还不时望向前门走廊，联想到今晚宋译燃没来，她放下一边待抄的作业，执笔托下巴，谐谑道：“你调个座位怎么跟失恋似的。”

程枝了无生机地低下了头，闷闷道：“恋都没恋呢，怎么失。”

“你还真想恋啊？”

程枝一下来了精神，摇手重申，“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杏双手一摊：“是又怎样？我又不会跟你表白。”

……额，好像也是。

黑板上是各科课代表们写下的收作业时间。同学间忙着抄作业、补作业，一班在鸡飞狗跳中渡过第二学期的第一个夜晚。

晚自习结束，程枝的心思已经完全放在那个没来的桌位上，无心学习。

她早早地回家，拿出手机，在强大的好奇心下打开了和宋译燃的聊天框。

橙汁：【你今晚请假啦？】

宋译燃像是料到她会给自己发信息，第一时间回：【没，旷课了，刚被高老头电话教育一顿。】

【嗯？怎么旷课啦？】

【我忘了今晚开学，还以为是明天。】

那他应该不知道今晚调座位了吧？

【今晚全班换位置了，不过你跟谭孜的位置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