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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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里干干净净,石桌石椅上一尘不染。
苏寒露走到近处,让石榴守在亭子外,施施然提群进亭。
江意行坐在亭内石凳,苏寒露不用人招呼,自然而然地坐在另一边,从袖中取出一份折起来的纸,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六叔过目。”
六叔?
江意行瞥了一眼她,看来今日没什么好事。
他拿起纸打开来看。
是……两张彩笺?
他不禁将这两张纸仔细来看,纸面流光溢彩,细看却非是贝母或金银碎帛,指尖抚触有微凸感,纸质通体柔软,毛边均匀……
见多识广的他从未见过的两种质地的彩笺。
他只嫌这里光线不够,看不清这纸张的细节的光彩,遂起身将笺纸托置于亭口,让光洒在那彩笺,就在这一瞬间,纸面浮凸细文在光下焕发出令人惊喜赞叹的流光,光影流动,美的摄人心魄。
苏寒露双手撑着下巴,问他,“好看吗?”
江意行终于在震惊中回了神,抬头看向她,过了半晌,才重新入亭坐下,又端研彩笺许久后,终是神色柔和地同她道,“很好。这两张纸很有意思。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送给我的?”
苏寒露道,“不是,只是给你看的。”
江意行并不觉得尴尬,将两页纸放到了石桌上,笑道,“看来,这彩笺与你有关了?”
苏寒露含笑点头,“不错,正是在下所制。西市的铺子原先既然是纸铺,我改做其他没意思。以此物为镇店之宝,六叔觉得如何?”
江意行眉眼舒展,似乎是十分满意,“这两种彩笺我的确从未见过,等我回去仔细看一看,再给你答复。不过以我所见所闻,这样的彩笺,该是做来不易。”
“这就不用六叔操心了,我自有主张。”
“金陵的桃花笺、扬州的明月笺,还有薛涛笺,都是极为有名的花笺,我那里有些,等会叫人给你送去。”他随口就讲了好几种江南出现过的彩笺样式。
苏寒露一开始还认真听,听到一半就抬手把他的话打住,她又不是来和他开知识研讨会的。
她道,“别人的花笺是什么样那是别人,我知道做什么?我有我的秘方。既然六爷觉得不错,我就按照这个安排了。”
江意行看她的确是对薛涛笺没有兴趣,只能作罢,拿着两张彩笺准备送她回去。
苏寒露没有拒绝,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到了双桐居之外,她道,“六叔留步。”
江意行点头,“你去吧。”
苏寒露却瞧着他,“六叔,虽然不知为什么,你总是对我心存不满,但我也不是一无是处之人。西市的铺子,我会替你做好,绝不叫你亏本。但你之前答应我的那个大铺子,也希望六叔不要食言,说到做到。”
江意行觉得自己明白了此刻他又成了“六叔”的原因,失笑道,“你误会了,我对你没有不满。”
苏寒露知道只是这样说是没用的,于是放过这个话题,道,“铺子呢?”
江意行心道马家的铺子如今的确已经事态平息,过了年,捱过三月五月,到时给她就没什么不妥的了。
他点头,“不会食言。”
“敢与我击掌?”她举起右手,目光灼灼看向他。
江意行看着她神色认真,无奈举起自己的右手,与她击掌为誓。
三掌后,苏寒露还不依不挠,“还有一事!”
江意行背手,“洗耳恭听。”
苏寒露笑道,“希望六爷以后,少管我的闲事。可以吗?”
江意行面露不解。
然而苏寒露已经利落地同他屈膝道谢后,身姿轻盈地进了院子。
江意行等那门关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把两张彩笺拿出来,在手心摩挲着纸张的厚度与柔度。
片刻之后,他慢慢往回走。
苏寒露进了院内,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往江锦那里走去坐一坐。
江锦正躺在暖阁的炕上看书,听说寒露来了,忙下炕迎接,拉着她上炕,笑道,“快说说,你和六叔说什么好事儿了!”
苏寒露进来后就像是到了自己的屋里,脱了纱袍,蹬了绣鞋就滚在炕上,伸着懒腰,“自然是好事!”
她简单说了是西市那间铺子的事情,重点说了马家铺子,道,“那个也不是要紧的,最要紧的其实是别的。之前你六叔答应我给我一个很大的铺子,结果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我本来也气那一碗黄连水,所以就把他叫着当面鼓对面锣的问了。”
江锦惊讶不已,“你真敢问啊!”
苏寒露理直气壮,“他答应给我又不给,我自然要问个清楚。若是给,那当然好,不给,我也不是纠缠的人,从此不再惦记就是了。是六叔不对,拖拖拉拉不给个准话,他心里有谱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