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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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终于松了一口气，抹了眼泪急急跟上去服侍。

江意行握拳站着一动不动，盯着那珠帘，不知为何听着珠帘内隐忍的悲哭声，有些恍惚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他低头看着摔成了三截的玉簪，心中到底一声叹息，弯腰将它捡起。

这是大嫂送与她的那根羊脂玉簪，价值千金，纵是江晓雨也没有几根这样好成色的簪子，她……怎这样的不爱惜。

凝视了片刻，他将碎了的簪子收入怀中，想着哪日送去内务府重新修一修，或者还能用。

珠帘那边压抑的低泣持续了一会儿，渐渐消失了。

江意行知她心地坚韧，竟有些感慨。

至于她能不能想明白想清楚，日后他多费心教导便是了。

果然没多久，红着眼的石榴出来，低头与他行了礼，“六爷稍等，奴婢服侍姑娘梳洗，片刻便好。”

江意行点头，坐在旁边，耐心等着。

石榴欲言又止地看着六爷，“您的伤……”

江意行摆摆手，似不在意。

石榴早见惯了姑娘从前受伤流血的情形，也知六爷这伤口不深，低头行了礼，便去外头提了一壶热茶，轻手轻脚去珠帘后位姑娘整理一二。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苏寒露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失控与悲愤，重新戴上帷帽，昂头挺胸出来。

江意行心中点头，起身道，“走罢。”

苏寒露没动，唯有石榴屈膝应是。

这是又犯了倔。

江意行知她今日心情不好，没有说什么，领着人出去了。

出程觉得来路极远，回程似乎很快，一切出来时新奇有趣的风景都成了匆匆过客，不看也罢。

马车经过国公府大门、驶至小门时，石榴低低掀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仿佛今日府里有客，几个陌生的小厮在那边拉扯马车，似是要往马棚那边赶。

苏寒露听了一声，仍旧闭目养神。

外边的江意行已经下马，瞧着那马车形制不似平常，喊了人来问。

来人是管着门房的三管家，那管家一脸愁苦地与六爷低声解释道，“……说是楚州那边的老爷子不行了，派了人来求药。”快速把来客的事讲了一遍。

楚州的老爷子，指的是大姑娘江锦的亲家老公公。

江意行脸色不改，点了点头，让石榴她们服侍苏寒露先回去，他带着三管家去门房里坐着，细问了来人情形。

苏寒露的车子一直被拉到二门外，方才下车改为乘坐小轿入了内宅。

及至小轿快到福禧堂附近了，她睫毛微动，侧耳细听，原来江意行大步流星地从后面追了上来。

然而着脚步声较与之前的稳重，似乎多了些别的情绪。

苏寒露难得撇开自己的事，心中暗忖，不知是来了什么客人，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思量之间，小轿已经过了福禧堂，抵达朝霞院。

她下了轿子，示意石榴赏了那几个抬轿的婆子，如同从未与江意行有过嫌隙般走去他身后，跟他一同进入朝霞院。

按照规矩，他们这一行出了门的人回来之后，得先去给世子夫人请安，请安毕才能各自散去回屋里熟悉休息。

然而江意行在她走近时，却有片刻犹豫。

苏寒露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犹疑，不过因之前那一场针锋相对，她这会儿根本不看他，收不到他什么暗示明示。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进了朝霞院。

石榴给那抬脚的赏了大钱，与那些婆子闲聊两句，得知江锋与江钟还没回来，心中已经计算好等会从朝霞院回来，趁着崔家小姐还没来，她们姑娘能多休息一会儿。

等她追上姑娘，才发觉守门的婆子媳妇们神色不好，立刻意识到怕是夫人此刻有什么事在处置。

只盼望与她们姑娘无干。

苏寒露此刻已经听到了花厅内些许说话声，只见花厅前守着的竟是大丫鬟姚黄与魏紫，心下不由得紧了起来。

江意行在花厅外站定，命人去通禀。

姚黄与六爷、苏姑娘屈膝后，入内传话。

片刻之后，世子夫人没有召唤他们进去，说了些“知道了”“歇着去罢”之类，便让姚黄送他们离开。

苏寒露思索究竟是什么事，——那花厅里回话的婆子声听着不是府里的，仿佛楚州的口音。

眼看年前江锦便要出嫁，这会儿她那婆家能出什么幺蛾子？从前楚州来人，瞧着都是正经处亲戚关系的，能有什么事，让朝霞院这般谨慎。

正在她回忆上次楚州来人的情景，忽然江意行回头看她，她下意识抬头回看，却见他似是有话说，她却硬生生转过头，不理不睬。

江意行只能再进一步，与她低声道，“寒露你……”

苏寒露板着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