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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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旋磨着便到了江锦出嫁前催妆的这一日，苏寒露病好得七七八八，到了今天才能被应允出房门在院子里散步。

不过，哪怕不出这四方天地，她也能听到外边的热闹，走了两圈，驻足抚着廊柱往前头看去，“听说锦姐姐已经搬去了朝霞院？昨日便住过去了么？”她问石榴。

石榴道，“是。”

“与咱们的风俗很不相同，可惜见不着了，……前边真的都搬空了？”

京城这边的风俗很有意思，也不知道是远嫁这样，还是都这样：嫁妆不在成婚当日搬去新郎家，而是提前一日搬空原本的闺房。

今日是催妆，说是新郎那边会来很多青年才俊，斗诗斗酒斗艺，比什么都热闹。

明日正日子却都收敛，端端正正以古礼行事。

石榴扶着姑娘暂歇一会儿，笑道，“大件都搬了，还余下一些小件，兴许很快就会结束的。”

苏寒露坐在廊椅，低头幽幽叹了一声，“早知往后不知道有没有再见的机会，那日我该多与她多说些话。”

新娘子江锦会在父母的院子出嫁，她是远嫁，三日回门不可能回京，两人兴许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再见面了。

正想着这事，外头走来几个人从角门转了过来。

苏寒露看过去，竟是七巧，她忙站起来，“你怎么来了？锦姐姐哪里可缺不得你！”

七巧笑着与苏姑娘行礼，双手递了一样东西来给她，“我们姑娘让奴婢给姑娘送来的。我还要去前头看着搬东西，就不在姑娘这里喝茶了。”

苏寒露捧着那巴掌大的琉璃瓶，与平常那种玫瑰露很像，她把琉璃瓶紧握手中，忍不住道，“要我帮忙么？石榴与葡萄她们都闲着呢，我是不顶用的，她们倒还能使唤。”

七巧怎么肯从苏姑娘这里要人，略说了一阵子话，笑着告辞了。

她回了双桐居前面，看着小丫鬟们将最后零零碎碎的物件一一放进箱笼，心中无限怅然，看了一阵，也就走了。

回到朝霞院，她去给大姑娘请安。

江锦好容易等得她来，打发了一屋子下人，只留七巧一个说话，“寒露气色可好些了？你去时她再咳了没有？那里没人怠慢她吧？”

七巧想着苏姑娘院子廊下的一排兰株贵草，笑着一一告知。

江锦听说后到底放心了不少，待要叮嘱什么，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原来是崔明珠来了。

崔明珠进了屋里，抬头看了一周，笑道，“看来我不该来，扰了你们主仆二人说悄悄话。”

江锦不知想到了哪里，脸颊微红，嗔道，“就会取笑我。我才让七巧去给寒露送了一瓶枇杷露，说是能止咳，你知道她那人，最不爱喝药，连个黄连水都能把她为难死。”

崔明珠若有所思，“枇杷露？咱们家可没有那东西。”

江锦的脸唰地红了，但硬是扛着笑道，“往后就有了。”

崔明珠笑得不行，拉住她的手一起坐下，“看你这样，我也放心了。”

两人说了一阵子贴心话，世子夫人派了江晓云来替江锦收拾嫁衣，崔明珠不好待着，两人约好晚膳一起用后也就走了。

这会儿崔宝珠去了二奶奶屋里寻江钾和江钗玩，崔明珠不担心妹妹，走着走着，竟走到了双桐居这里。

她想了想，走进院子。

院子里许多下人在收拾，摘帘子的摘帘子，封箱的封箱。

崔明珠心中升起许多感慨，一抬头，看见了躲在角门后往那边看的苏寒露，瞧着好似不怎么敢过来。

想必是因她还在孝中的原因，怕冲撞了这边的喜事，所以才畏不敢前。

若她是在自己家，堂上是自己亲生父母，又怎会这样心微意怯？！

也不尽然，有时哪怕是亲生父母，也难得双亲呵护。

世间最难的是女子。

崔明珠念及自己身世，若她是个男儿，哪怕父母不能爱她，她自己也走得一条青云大道。

她心中无端生出一股豪气，想起江锦对寒露的那些担心与爱护，走了过去，“寒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