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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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那个不成声不成调的“苏”字，苏寒露忽然觉得，自己问他这些，一点也没有意义。

肃州大月王铁骑围城三个月，九十七天。

城内无论老幼残兵，生食树枝渴饮地泉，苦苦支撑，有人饿死有人战死有人救伤不及生生熬死……所有人都以为会有援军来救，也许在明天，也许在下一刻。

只要活着，拼死活着，就能撑到得救的一天。

可祖父知道，朝廷不是不救，是要等他死了，才肯来救。

苏寒露看着梁贼好像狗一样的乞怜求饶，双眼中升起濛濛水意，她不知道当初祖父为何要支撑那么久，是在赌狗皇帝有仁君之心，还是赌国朝必有良臣忠士心存天下。

这样的天下，这样的君臣——

都不值得。

三十万军民肃州，生还十不余一。

天有良知？

苏寒露收起自己最后那一点良知。

肃州城破，祖父自尽，……不过数日，梁贼便以通敌之罪，将镇国大将军苏府、苏氏族人尽皆抄斩。

她轻声与那梁贼答道，“吾，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苏自群嫡长子，苏百顺之独女，苏，寒，露。黄泉路上，你跪着走过去，向我苏氏族人赔罪。”

声毕，她丢弃老贼于地，挥手一刀如寒风凛冽，砍下梁贼双腿。

梁贼痛苦嘶嚎，滚成血人。

苏寒露站起来，冷冰冰看着众人，声喝令，“全都给我杀！”

早已准备好的胡杨等人各自拽缚梁氏人至于梁老贼眼前，一个轮着一个，手起刀落，砍下他们的头颅。

头滚了一地，绝望的，崩溃的，哭求的，滚落一地，带着血，溅洒老贼身上脸上。

梁贼痛到昏厥，又被人戳撞断腿伤处，凄厉再醒哭嚎不止。

如此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梁贼拼最后力气以头抢地疯狂求死。

苏寒露淡然道，“着急？从今往后，除夕初一，必定是你忌日。再过半月，太极殿那狗皇帝，我也会让他来陪你。你们一起上路，匐地共游黄泉，替咱们西北死去无数的百姓陪礼赎罪。”

四周有寒风丝丝刮地。

还有砍头砍伐之声，如利刃入软木，钝钝有声。

血，满地是血。

所有的梁府主人全都头身两地，再无一处生人。

苏寒露举起玄黑色大砍刀，一刀斩断梁狗，人为两段，如蛆蛹动残喘。

再一刀，人三段。

再一刀，人四段。

不知砍到多少刀，也不知早已没有气息的梁狗成了多少段。

所有人都看着，看着大小姐如何将这世上最有权势之人，砍斩成一堆碎骨，一滩碎肉。

守在前门口的白刺忽然回转进来，跪地禀报，“有人来了。”

苏寒露皱眉，却也停下了将梁贼碎尸万段。

白刺犹豫着说道，“安国公府那位……”

苏寒露把那砍刀丢给杨大叔，随意从地上捡了一支因砍人过多而卷了内刃的刀，道，“走吧。”

旁人都往后撤，她重新拉上面纱，穿过人群，目色如寒如霜，独身提刀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