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梅熟,暖阳渡我
光芒如同一个小小的太阳,很大,大到足以照亮这深长的暗道。
土糊的阶梯很牢固,但有些潮湿和陡峭。
秋凰在前面走着,段清风抱着初许在后面跟着。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已经遇到了三四个洞口,想来是连接着上面的屋子。
段清风在心中计算着,这街道之上两边加起来一共有二十七户人家,那么这应该是有二十七个洞口,所有人家的屋子地下连着这暗道,是做什么呢?
通道的深处,又是什么?
这一路上见到许多脚步,还有铺盖在地上铺着,几乎是一个洞口一个,所以并不是都逃避了而是大家都躲在这下面了。
越往里走,阴冷气息便越甚。
半个时辰过去,通道愈发窄了,但也没有多少洞口了。
直到走到最深处,是一处阶梯通往上面。
秋凰懒得爬,直接一个响指到了上面,顺便把段清风和初许带了上来。
“嘶--”刚出来,初许便和条通身碧绿吐着芯子的蛇来了个对视,他大叫一声,吓的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那蛇只是撇了他一眼,便快速溜走。初许总觉得,那蛇走之前,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抬头,看向右前方,青梧正坐在那椅子上品茶,而另一边是本应该在深山之中的夫诸。
不过已经化了人形,漂亮的小姑娘约莫十四五岁。头发,眉毛都是雪白的,穿着一身深色的水蓝,若不是头上的四角,倒是看不出来是她。
下面乌泱泱的人头被青色的雾气困住,一句话也不敢说,其中就有那老伯。
秋凰收起嘲笑初许的劲,朝着青梧走过去。
“我们回去之后,进了那老伯住的屋子查看,发现下面有通道,便跟着下来了。”
青梧点点头,抿了口茶,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他们一群人就躲在地道里,你居然没发现,也是眼神不太好。”
夫诸雪白的肤色之下掩藏着清明的眼神,微微颔首;“非也,只是我不愿意淹了秀云参与过的地方。”
段清风抱着初许走过来,看着被关起来的众人,里面不乏有妇孺,但无一例外没有孩子。
回忆着之前路上遇到的老伯带着不多的男人与数量众多的女人与孩童,便是了然。
“这是,怎么了?”他疑惑出声。
青梧开口回答:“夫诸说她有理,可我也不能只听一方便认定对错,这种事情自然是要结合双方还原出一个事实,才能算了结。”
不知为何,做这种主持公道的事情,青梧心中竟是有着一丝熟稔,好像她本来就该主持正义一样。
她眉心一动,在一旁添了几把黄梨花木椅,示意他们坐下一起听。
“谁先说?”她声音直指那被关着的一群人。
有人想开口不逊,却被人拉住。怕是忘了这女子找过来时的压迫,分明未动一根手指却能将满身腱子肉的胡虎打飞数十米远,随后又将他拉回来关在这里。
一双布满沧桑的手慢慢举起,眯了眯眼,看着青梧。
青梧昂首,将他放出来,强大的压迫,迫使他跪下,头上虚虚冒着汗。
“周秀云,是我的外甥女。”说话的人正是之前收留他们的老伯。
在老伯的口中,渐渐将事实拼凑了出来。
周秀云生于周县,在母亲还有三月生产之时,父亲做工时死在一户地主家,后来得了些赔偿此时也不了了之。
那些赔偿早在周秀云出生半年后便用完了,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婴孩,又不愿意再找,过的自然是苦了些。
也幸好周母会些女工,常常将绣品拿出来卖。不少人看她可怜便在有些余钱的情况下买了那绣品,他们母女二人也还算过的可以。
她六岁那一年,周母跟着一个远道而来的富商跑了,只剩下周秀云孤零零的。
周围人不忍心,这家带一下,那家接济一下,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在周秀云十五岁及笄的时候,已经继承了周母姣好的面容,出落的亭亭玉立,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不少混混喜欢调戏于她,但好在这县城不大,每次都有惊无险的度过。
平安无事过了两年,十七岁时有不少媒婆找上门来,但她都一一拒绝了,这之后也歇了不少人的心思。
可半年后发生的事情,却打破了这一切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