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坏什么的感觉，人真的够复杂够奇异，明明最初她对柏唏毫无恶意，甚至可能会在柏唏不如意的时候出手帮她，可又不能忍受她太过如意…

当然现在这些感觉已趋于平淡，她刚刚签完一个老牌移动设备品牌的供应合同，厂里年底还要再上两条生产线。平时在外在内都是说一不二很有尊严，进出有司机接送，出行必然商务舱加豪华酒店，购物只要不狂轰滥炸就毫无压力，完美达到了人生预设，她还不到三十岁啊。

这种满足感让她开始能够忍受别人的幸福了。

因此她虽然不喜欢向下交友，对柏唏也始终有份轻视在。但另方面又觉得有个旧朋友也不错，可以比较安全的分享自己优越生活的边角料。

如果再出现合适的人，说不定她都能托柏唏一把，毕竟柏唏也只有相貌稍微过得去，不靠这个还能靠什么呢？

“这样想想，确实有个，不过算旧闻了。当时觉得反正你也不想做了，就没有说怕吓到你。”

周围愈夜愈黑，柏唏突然有些紧张，皮肤乍起能感受到却寻摸不到的颗粒，专心等待对方说下去。

“当时我签的公司名叫金晖，可想而知的，市面上肯定不会只有一家这种公司。另外那家呢就简称为J公司吧，本来J公司才是一家独大垄断市场，但之前有段时间，就是我们在那工作之前几年，接连失踪了三个女孩。这几个女孩都是先辞职，再失联。你知道这些女孩基本都套的假身份，大部分家里都不知情。可是其中有个女孩，她男友，其实应该说客户更准确，非常执着的要找到她本人，这才把这事情抖落出来。”

柏唏有些费解，这传闻虽然比较劝退，但也发生在秦子雅介绍她之前啊。

秦子雅仿佛知道她所想，话筒那段传来一声叹息：“J公司毫无悬念的一蹶不振，这才有了金晖的冒头，因此金晖尤其注意属下员工的，算安全教育吧。果然类似的事情又出现了一起，这件事没有定论，也有说后面又找到了的。”

柏唏‘嗯’了一声，和她预想的不大一致，但也算释疑。她刚要寻机道晚安，秦子雅又说：

“但在你辞职后，大概半年吧，我记得是冬天，传闻又卷土重来。这个女孩我见过，她和我们是一个区的，住的地方离学校就两个路口，名字叫素素。这事当时动静也很大，因为女孩姐姐从小跟她被不同家庭收养，这个姐姐比较泼辣厉害，当时找了很多打手天天堵门，非常戏剧。”

“那后来找到了吗？”

“找到也不会特意告诉我啊，几年后有朋友逛街时看到过她，说变化非常大，不太敢认，也不知道是不是本人。”

两人都一阵沉默，秦子雅只是想找出自己前后态度不同有说服力的说辞，没想到自己把自己说伤感了。她这会真心实意叹口气，总结道：

“用我现在经历回头看吧，就是捞偏门，总会更大概率遇上些说不清的事。这些事客观说更像是臆想，就是一堆前路茫茫年纪又小的人聚在一起的胡思乱想。现在摄像头这么多，哪有人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多半就是人生际遇不同不再联系了。”

这样啊。

柏唏合上电话，还来不及叹息便下意识转回身。

南出云正在远处灯火依稀处安安静静等着自己，他停在那儿，没有走近的意思，可能是包太重，也可能夜晚安静，声音传递的远，怕听到不适宜听到的… …总之，双手插兜，十分冷酷。

晚餐时南出云已经就着热闹喝过一轮了，此刻脖颈处有些泛红，但明显酒量极好，走路都不带踉跄。宴席中他叔叔伯伯认了一堆，有样学样将香烟别在耳后。

柏唏在他身上看到很多人的影子，心里被带着惆怅感的温柔净润着，于是笑了起来。

南出云也嘿嘿笑了下，走近了。

他也和柏唏并肩站在河边，朝着远处天空，好大声说“星星不错。” 又陡然更大声说：“好～多～啊～”

柏唏被他唬得也仰着脸看：“有吗？”

她匆忙在口袋里摸索到眼镜，展开来戴上，发觉还真是，由衷感叹：“这也太美了。”

“你近视啊？”

“一点点。”

比做近视眼手术前好多了，但术后还是反弹了些。

南出云欲言又止，想说这么漂亮眼睛近视可惜了，油腻，同样的的话她应该听过太多，算了。

柏唏欣喜看着远处星河，突然有些眼睛酸涩呼吸困难。

她想起来素素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