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
,她有些憔悴,对视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窗外阵风吹过,树叶沙沙。
“喝点水吧。”严宁眼眸随着身体侧开,去一旁饮水机按动热水,又兑了些凉的。
“你的相机……”严宁将纸杯递给他,“没找到,水流太快了,但是标本拿回来了,还有你的包,如果大巴里还有你的行李,我们已经嘱咐客运站送警局了。”
“啊?真的找不到了么……那里面还有……”
沈长秋接过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背包,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了然般接受现实,“我没别的行李了……”
“相机里有什么?”严宁好奇起来。
“里面……是蝴蝶。”沈长秋咽下水激动答道,“你不知道,那是极其稀有的物种,还是国家保护动物!意义很大的!我这次来就是——”
话未说完,沈长秋像蔫了的花,眼里的光彩也淡了下去。
“只可惜……没了……”他垂头丧气,“还有珙桐的照片……”
“哦,那你抓蝴蝶了吗?”严宁冷不丁问道。
“没有,没有。”沈长秋双手都摆了起来,输液管也在左摇右摆,“我就是研究一下,单纯喜欢。”
严宁闭唇轻笑了一声,“那就好,看起来不用把你移交别的部门。”
“这些我知道的,对了……那相机……”沈长秋又试探又充满希冀地看着严宁,“……能赔吗?”
“很贵么?”
“嗯……有一点……”
沈长秋低下头,相机是他大学打工攒了学费又省吃省喝节约出来的,这么着就没了,他心中惆怅不已。
“一般来说,是可以的,但人死了,你得找他的家属赔。”严宁看他失落模样,掏出口袋里的笔记本写了个电话给他,“这是律师电话,你有空可以试试,也可以要点精神损失费。”
沈长秋接过撕下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叫“叶青文”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会不会很贵,沈长秋心里冒出第一个念头。
“嗯……算是援助律师,不怎么专业,但不要钱。”严宁防佛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样啊……谢谢你,对了,”沈长秋想起来什么,抬起头认真说,“也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就死了。”
他又抿唇笑了笑,单纯带着些傻气,不符合年龄的傻气。
严宁有些诧异,作为人质时的沈长秋看起来毫无波澜,只当他吓傻了。
但人质被击毙,他竟然还对她笑,一般人面对这种死亡的威胁,几天才能缓过来,他不怕死,可他又晕血,醒来还能笑得这么阳光灿烂。
“本职工作罢了,也不只是我救的你。”她侧开眼摆手道,打量了空荡的病房,“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
“不不,不用了……”沈长秋侧过头,眼神晦暗难明。
严宁点点头:“那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去、去哪?”沈长秋回过头。
“K市。”
“哦……那……那罂粟呢?”
“人抓了,就在这里的派出所里,还好你拍了照,我去的时候已经铲了。”
“那就好……”沈长秋快速思考,还有没有要说的,他指着病床问,“那医药费呢?”
“付过了,没多少钱。”
“哦……谢谢……”
夕阳越来越暗沉,飞鸟掠过带来一道阴影,房间里很是寂静。
严宁站在洒落光线的水磨石地面,目光落在窗外,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右手成拳紧了紧,还是放开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等!等一下!”
沈长秋在身后喊道,严宁转过头。
“我、我能跟你们一起回吗,你看!快打完了!”
夕阳在他侧脸勾勒出一道金边,长睫毛的影子横在挺拔的鼻梁上。
他指着吊在半空的输液瓶傻笑,嘴角两边露出明显的酒窝,那瓶见底的葡萄糖快速吐着泡泡。
就如他的心跳。